浓墨,你认不出我来没关系,我知道,我知道这很难,没关系。
我爬到你面前,你好好看看我,你看看我的一举一动,你能认出来的。
后背被踹的地方隐隐作痛,每爬一步,手链和铰链就响几声,十分狼狈,好像看不到头,爬不到尽头。
直到我的手摸到一只鞋,就像见到了救命稻草,我一把抓住他的鞋。
浓墨,我碰到浓墨的鞋了,浓墨他就在我跟前,只要我抬头,就能看见他。
“太阴,你弄脏……”
“不打紧。”这是浓墨进来的第一句话,他打断了蛇卫的训斥。
他的声音沉稳有力。虽然没有十足的中气,却能听出来,他恢复了几分精气,我心里落下了一块大石头。
浓墨是不是认出我了!一定是!
我抓着他的脚,抬起头去看他,视线渐渐变得清晰,直到一个居高临下的浓墨完整地出现在我的视网膜上。
我的另一只手高高朝他举起,手掌已经磨破了,通红一片,铁链从手腕顺着胳膊蜿蜒下来,不时拍打着手臂。
我颤抖着双唇,从喉咙里发出难听的单字音,“呃!”
一边看着浓墨,一边轻捏他的鞋,视线里的浓墨又开始模糊起来,咸涩的眼泪有的流进嘴里,有的经过破损的嘴唇,又引得一阵刺痛。
我的手顺着浓墨的鞋一直摸到他的裤脚,我拽着浓墨的裤脚,摇晃他,只是,我的这点力量,他依旧纹丝不动。
只希望他能通过我的眼认出我,浓墨,我是阿璇,我是阿璇啊!
你看看我,你看看我!为什么你看我的眼还是像看太阴那样不屑?为什么那是厌恶和嫌弃?我是阿璇,我是阿璇啊,浓墨!
没关系,毕竟我容貌改变了,你很难想到会发生这种事,没关系,浓墨,你再仔细看看。
我咿咿呀呀地哭着,像几岁的娃娃一般,为了糖果跟在大人后面溜,拽着大人的裤子只为了几个糖果。
现在,我正在做那样的事。浓墨,你能看到我的眼吗?它是不是和太阴的不一样?到后来,甚至连我自己也怀疑了起来,林晓白想求取怜悯的眼不就是我这样的吗?都是林晓白的身体,我和太阴的眼也都是通过林晓白的眼睛传递的,有什么区别吗?
想到这里,我哭得更厉害了,我极力想让浓墨认出我,可是怎么办?他好像没分辨出来,怎么办?我的浓墨怎么办?呜呜——
另一只手去想要去拉他的上衣,可惜我的身体太痛,手也抬不了那么高。
浓墨看了我许久,他的眼睛依旧深邃不可测,随便一看就是一汪深潭,就是那双眼睛告诉我,他不认识我。
“何苦为之?”浓墨淡淡道,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何苦为之?啊哈哈,何苦为之?说得好,我何苦如此?我该怪他吗?我应该怪浓墨,我该说连我最爱的人都不认识我,算什么爱吗?
我谁也不怪,我自作自受,是啊,我活该。
可是我不能,不能放弃!抓紧最后的机会,等太阴不装了,我就没机会和浓墨这样见面了。我得把握机会!
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如果我写下来,虽然不可信,但只要写出来,浓墨那么聪明,他就一定能注意到!他即使不信我,也一定会留个心眼!
想到这里,字,对,字!我放下手在地上划着,可是地非常坚实,没办法写划出字来。
怎么办?怎么办才好?对了,血!我有血,有好多好多血!
我又狠狠咬了下嘴唇,伤口变得更破,赶紧用手在嘴唇上沾了沾,刚要在地上写时。外面传来了一声汇报,“星君,璇王醒了,要见你。”
不!不要!我慌忙爬到浓墨脚边,抱住他的脚,不要走!浓墨,不要走,不要丢下我!“唔!”
“快将这坏女人拉开!”蛇卫看不过眼,几个蛇卫便过来拉我。
不要!不要离开我,浓墨,我是阿璇!浓墨!
我死死抱着浓墨的腿,浓墨身上熟悉的味道怎么闻也闻不够。
他们一根根掰我的手,我宁愿手指被掰断也不放,他们拉不开我,便开始拖绑住我的链子,不要!不要这样!浓墨,浓墨别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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