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瑟宫中,庆妃半闭着眼睛歪在美人榻上,杜若就跪在一边帮庆妃捶着腿,香炉里面点着的是上好的苏合香,只是这苏合香安的味道,此刻也不能让庆妃静下来心。
庆妃心情不好,杜若也不敢随便就在虎口里面拔牙,就连捶腿也是小心翼翼的。似乎过了很久庆妃的心情总算平静了一点下来,才开口说道:“顾太医那边,你都替本宫嘱咐过了吧?千万不要露出什么破绽才好,万一露出了什么破绽,别说是扳到玉烟宫的那位,就是引火上身,都是有可能的。”
杜若见庆妃提到了这个问题,赶紧停下了捶腿,上前一步道:“娘娘放心就是,这个顾太医是奴婢的同乡,年轻的时候曾经周游列国,向那个时候的殷国一位出了名的擅长疑难杂症和用毒巫蛊的圣手拜过师,等到回到咱们大宣来的时候,已经是炉火纯青了的,只是在民间做一个小小郎中,顾太医这一身绝技反倒是都排不上用场,若是真的能给娘娘效力,那才是顾太医的福分呢。”
嘴上恭维着,心里面却有些嗤之以鼻,庆妃这一次实在是太着急了,别说四皇子6地现在不过才十二岁,根本就没有在朝堂上有所作为的可能,就是真的等到四皇子将来封王开府,难道就凭着倪嫔的身份摆在那儿了,皇帝还真的能立四皇子为太子不成?
可是偏偏庆妃疑心重的很,前段日子听说在上书房,皇子师向皇帝夸奖了一番四皇子虽然年少,但是读书还算是不错的,就记上了心,决定斩草除根就要早点儿动手。
至于那个吉贵人,虽然长得还不错,可真称得上是空有美貌,不过是来了一次葵水,顾太医说她是小产了,她就还真的信了。
庆妃手上戴着的长长的护甲有一搭没一搭的在贵妃榻上敲击着,眯着眼睛审视了杜若很长时间:“本宫却还是有点儿不放心,你帮本宫把他传进来,还有平日里给本宫请平安脉的林太医,一道请来。至于这请太医的说辞嘛,就说本宫听说了太医院的顾太医是妇科圣手,恰好林太医是本宫指给禹王侧妃保胎的,这禹王侧妃的月份渐大,本宫还是希望稳妥些的好。今后就让顾太医和林太医一起去禹王府请平安脉。”
杜若低下了头,躲开了庆妃审视的目光:“奴婢这就去。您是禹王殿下的母妃,关心一下禹王侧妃的胎,不是再正常不过了的吗。”
庆妃点了点头,杜若出去了不过半个时辰的功夫,就把顾太医和林太医一道请了来,事实上,林太医来了之后,也不过就是呆在锦瑟宫喝了一个时辰的茶而已,至于顾太医,则是跟着杜若一道进去面见庆妃的。
顾太医名唤顾行谊,是一个看起来也就三十几岁的年轻男子,进来之后规规矩矩的给庆妃请了安,然后就跪在那儿一言不发了,倒是让庆妃觉得,能想得出来这样的法子去陷害他人,又能付诸实践的,难道真的是眼前这个年轻的男子?
庆妃冷冷的看了一眼顾行谊,顾行谊也一句话都不说,一时之间锦瑟宫的气氛倒是很沉闷压抑。
这样的沉闷足足的持续了有半刻的时间,顾行谊才把自己的全部想法对庆妃和盘托出。
太医院向来都有惯例的,给妃嫔请平安脉,一般一人足矣,他也是赶了巧,才碰到了吉贵人刚好在倪嫔罚跪的时候来了葵水,但是他却隐瞒下了这一事实,只说吉贵人是小产了。
小产在宫中视为不详,一般碰到这件事情的人都要绕道走,所以说也不会有太医主动去给这位吉贵人请平安脉了,若是真的碰上了皇帝赏下来的太医,那边更好办了,皇帝赏下来的太医最擅长的不一定是医术,但是溜须拍马和明哲保身的功夫必定是数一数二的,这吉贵人的脉象特殊,先前已经有别的太医说过是刚刚小产的人,现在看起来又想葵水,万一是自己的判断失误,真的较真起来,丢脸的还是自己,所以说纵然心里面怀疑,只怕是不会说出来的。
而顾行谊拿捏得恰好就是这些太医因为实在没有办法确定而明哲保身的心态。
“就是吉贵人自己,娘娘您大可以想想,吉贵人若是发现了自己不像是小产,而像是来了葵水之后,应该会怎么办呢?”
前一日吉贵人已经因为被倪嫔罚贵而掉了孩子这一件事在宫里面哭了整整半日了,声音哀怨的半个后宫都能听得到,若是今日再说根本就没有怀孕,她会是什么下场,不需要用脑袋想,正常人也都明白的。
果然,锦瑟宫的一个二等宫女进来禀报道:“娘娘,吉贵人的贴身丫鬟前来求见,说是吉贵人小产之后身上又不好了,请顾太医前去看看。”
庆妃用手掩着嘴笑了一下:“还真如顾太医所说,这个吉贵人,的确是心急的很呢。也罢,这件事情本宫就托付给顾太医放手去做了,只是有一点,本宫可不希望别人知道这件事情和本宫有什么牵扯。”
顾行谊重重的磕了一个头:“微臣年轻的时候周游列国,曾经听说过南安有一种药可以改了脉象,想来吉贵人身为南安的皇室公主,想弄到这种药,应该是不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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