兆兴长公主赶紧一个虚扶:“贺家小侄女儿何须多礼?你不过比我们家那女孩儿小了一点,我看着就跟自己女儿也没什么两样的,不过倒是觉得这距离你娘的生辰还没过一个月,你竟然像长高了不少似的,看起来倒是比你娘做生日那会儿,更有大家闺秀的风范了。”
白氏在长公主面前也并不拘谨,可见得她对这位长公主的态度和对那个妯娌可是不一样的,轻松笑了笑就道:“长公主您这是看她装得像个大家闺秀呢!不过长公主到手一句话臣妇还是赞同,孩子们每天天都在长大,那个子蹿的比笋子还快,倒是咱们眉梢眼角的皱纹,添的速度也不慢啊!”
兆兴长公主是个再聪明不过的人:“你看看如今,你的夫君,是个武将,领兵在外,我的夫君,是个文臣,在朝堂上位皇帝的肱骨。又同样都是伯爵,倒是有一点相见恨晚的意思。孩子们的年岁也相当,做个玩伴也是不错的选择。我们现在的地位靠的是夫家的荣耀,等到有一日老了走不动了,虽说是儿孙自有儿孙福,但是我们也不得靠着儿孙福不成?雁姐儿,为娘记得,你跟为娘说过的,你上次来这里祈福的时候,看到寺庙后面的小园子里面有很多株挺拔的小梅树,如今已是寒冬腊月,梅花该是都开了,不如你先和贺家侄女儿去看看梅花吧,也替为娘和你贺家姨母这几只带回去插瓶儿用。”
这便是两位伯爵夫人有私房话要说的意思了,刘雁翎是大家贵女出来的,自然会看眼色,贺长安也不至于什么都不懂,便任由着刘雁翎拉着她的手,向两位伯爵夫人告了退。
还没有走到长公主说的那片梅园,刘家小姐突然停了下来,贺长安原本是被她拉着手的,刘家小姐突然一停,倒也吓了一跳,赶忙问:“刘家姐姐这是怎么了?”
却看到刘雁翎笑得欢欢喜喜的,倒是比长辈前面贞贞静静的模样更多了几分灵气:“长安在帝都的贵女圈子里面,你有没有几个交好的姑娘?”
贺长安不明白她这么问是什么意思,但还是老老实实的回答:“自然是有的比如说我那表妹,就是梁国公府的嫡女白慧,我们虽然见面的时候并不多,但是每次见面的时候都很愉快。”
刘雁翎来自长安的手更紧了一点:“那你平时见到白慧的时候,管她叫什么呢?”
“长辈在的时候,自然是叫一声表妹的,可是私底下就叫一声小慧。”
刘雁翎的眼里面突然多了一些渴盼:“那么长安你今后,可以管我叫一声小雁吗?刘家姐姐长,贺家妹妹短的,你不觉得难受,我都觉得实在太过生分了。倒不如就叫我一声小雁,我娘不也说了吗我们年岁相仿,做朋友正是合适。”
贺长安以前也只见到过一次刘雁翎,就是在白氏做生日的时候,那一次不管是在长辈面前,还是贵女们一桌小酌的时候,她都不怎么说话,只是在一边安静地坐着,有的时候谁说什么闻轶事,说到精彩之处,征求她的意见的时候,她才会嗯的回一声,也没有什么别的意见。今日居然能一股脑说出这么多话来,倒是觉得有些怪。
刘雁翎仿佛也看出来贺长安觉得怪了,揉了揉衣服下摆道:“你可能觉得我有些怪,看起来文文静静的,竟然是这个性子对吧!其实不瞒你说,我娘虽然是长公主,但是我嫡亲的外祖母,却也是先帝的一个妃嫔而已,所以我娘从小就学会稳妥行事,讨得太后的欢心,慢慢的性格也四平八稳滴水不漏了。我上面还有两个兄长,跟我都是同母所生,但兄长毕竟是男孩,都是祖父亲自教养的,所以我娘的心思,基本都花在我这个女孩儿身上了。母亲把他毕生所学的为人处事之道都传授给了我,我听得认真,但并不是完全赞同的。我总觉得身为嫡女还设有嫡女的样子,恭敬长辈固然没错,但是若是在同辈面前,还摆着这副样子,那就太让人觉得不舒服了。”
贺长安不禁感叹,这位刘家小姐也确实是个妙人儿,若是寻常的姑娘,在长辈面前和在长辈身后的态度反差太大,总会让人觉得有两面三刀的感觉,但是他反倒是直截了当的说出来,到时提前化解了不少芥蒂,这样明事理且直爽的性子,在大宣帝都可不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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