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致渊一口气噎住,半晌憋出话来。
“那也是大哥!”
他正自捍着身为兄长的尊严,忽然屁股上一疼,不知被什么东西打了一下。他回身低头一看,地上躺着一只小短箭,尖锐箭头已经摘掉了,换的是个布包的箭头。
阮致渊龇牙:“阮!麟!”
射出一箭后,八岁的阮麟就一阵风似地嗒嗒嗒奔跑过来,手里抬着把小弩四处比划。
阮致渊去揪他,阮麟泥鳅似地钻过,重新捡起箭支搁弩上,又端起来左右瞄。
“打打打!”阮麟扣动扳机,又往二哥身上射出了一箭。
阮致渊半道一把夺了下来,不甚耐烦:“打什么打,去去,别处玩去。”
弟弟就是吵闹,哪有妹妹乖巧可人。
阮麟见大哥生气了,二哥也看着他不说话,很识相的把玩闹兴头收了起来:“哦……”
阮致渊掂着箭支,想到什么,认真考虑起来:“要么射死他吧!”
阮麟哼哧哼哧把小弩往背上一背,跑去大哥身边仰着脑袋问他:“要射谁啊?”
“欺负你姐姐的坏人,一家子都心黑!”
阮麟一听,气鼓鼓皱了小脸,小拳头握得紧紧的,使劲点头:“不许别人欺负姐姐!打他打他!”
阮泽塘道:“你就这么冲去打齐家小子,你痛快了,害的却是妹妹。嫌现在外头议论皎皎的闲话还太少了是吗?再把全京城人的嘴都堵上?”
阮致渊头一别,不吭声了。
一转过头,目光正好就落向了窗子里的阮青杳。闷声许久,阮致渊重重叹了口气。
阮泽塘也在同时看去,同时落了口气。
阮麟仰着脖子,看看大哥,又看看二哥,闹不大明白,便挠了挠脑袋,也小跑到了二哥身边,与大哥二哥正好成了一字长排。
然后学着两人的样子,也大张着嘴叹了一口气。
阮青杳唉了一声。
“半杏,我是在想,就这两月都已经念掉这么多本了。这万一哪天话本子都念完了要怎么办?”
听说下人们已将附近那间书铺有的话本子全搬来了,下次还需换上一家采买。京里书铺统共也就那么多家,正经的典籍诗文有的是,这种闲书话本可就不多了。而听过一回的爹又不要再听,会闹脾气。
万一哪日爹喜好的再挑买不着了如何是好,难不成要自己写么?她可不会。
半杏听罢心安了安,她还当姑娘是在为齐家的事而闷闷不乐呢,原来竟是因为这事……
“姑娘莫烦扰,奴婢听说书铺隔阵子会有上新的,要是真全念完了,那就让他们出城外头采买去。再说了,没准老爷很快就好了呢!”
阮青杳直坐起身来,支肘撑着下巴,修剪平整的葱玉指尖点了点脸颊,很快平了眉头。说的也是,真等到那时候再烦恼也不迟。
“你说的是,真希望爹能快些好。”阮青杳说着捧过热茶,抿了一口,想到什么问半杏,“茶还没换过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