隆的雷声又从天上穿透下来,大朵大朵的雨花浸在油纸伞上,犹如要把伞面刺破。
江修玺抬眼看了看又卷土重来的暴雨,还有要被风雨穿破的雨伞,最后低下眸子,单臂抱紧怀中之人。
伞遮不住被风吹斜的雨,后背湿成一片。他用阔袖遮掩住颜迟的头,不让雨水打在她身上。
春末的雨与以往一样一阵一阵的,不知何时才能停歇。
“避雨。”
江修玺回头,扬声命令道。
陈旧潮湿的空气湮进颜迟的口鼻中。还带着淡淡的柴烟味儿。颜迟上半身霍然一弹,从昏迷中清醒过来。
“醒了?”少年的声音很低,仿佛在就她耳边喃语。颜迟全身一个淡到极致,“我不喜欢别人点我的穴,我很讨厌。”
很讨厌在不知道的情况下,被人随便控制住。6致这样,江修玺也这样。她极为厌恶,却总是被这样对待。
江修玺心头的怒气被被她冷冷的眼熄灭。他讪讪地摸了摸鼻子,而后似又觉得方才自己的反应太丢面子,重重地冷哼一声,别开了脸。
颜迟转回去,后脑勺对着他,垂着眼睫烤火。
江修玺见她又转回身去了,撇了撇嘴。
故意又哼一声企图吸引她的注意力。
然而她岿然不动,专心对着柴火。他抵着腮帮子,犹豫许久后,一点点地挪到她旁边。
他伸出手,又缩回去。反复几次后,食指和拇指攥住她的衣角,轻轻扯了一扯。
颜迟知道他在拉她的衣服,但就是当做没发现的,纹风不动虚看着火苗。她感觉到了他的急躁,仿佛听见了他磨牙的声音。
“我,我以后不这样便是。”
过了会儿,耳边传来别别扭扭的声音。
颜迟不动声色地抿抿唇。
“喂!你听到没有!”他大力扯了扯,险些把她的衣角扯掉。
颜迟把衣服拉过来,“听到了。”
“哦。”江修玺松手。
“你要带我去你家?”颜迟倏地转移了话题。
“怎么?”
“我说过了不行。”
他本来缓和下去的情又冷厉起来。
“我想去哪儿便要去哪儿,你没资格阻拦我。”颜迟真是受够了这种不能自己做主,总是被迫被人带走的憋屈与无力。
她要一个人走,走得远远的,离开这些烦乱的事情,过自由自在,不受拘束,不受牵绊的生活。
“不准!”他住她。
“你凭什么不准。”
“凭你是我的未婚妻,凭你的命是我的!”
“你的未婚妻已经死了。”
“没死。”他抑制不住喷涌而出的怒气与惶急。
“我求求你了,让我走吧,我真的不愿————”
“你是我的。”从他唇边绽出的森然冷意让颜迟打了个寒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