鹰钩鼻老人进来,目光扫过褚遂良,看着长孙无忌说道:“为何不趁势弄了那个扫把星?”
长孙无忌抬眸,“老夫若是想弄他,什么理由都好,何时都好,可却不会让外藩人如意。”
“迂腐!”鹰钩鼻老人低喝道:“这是何等的好机会,那贾平安百口莫辩啊!”
“这是大唐!”长孙无忌的眼中多了厌倦,“为了这个大唐老夫曾亲手厮杀,跟着先帝四处征战……这个大唐从未有为了外藩而坑害自己人之举,以前不会有,此刻不会有,以后……也不会有!”
鹰钩鼻老人冷笑一声,“日后你若是被他坑死了又如何?”
长孙无忌哈哈一笑,“若是他能坑死了老夫,那老夫死也瞑目,各凭本事罢了。兄弟阋于墙,外御其侮,这个道理你们不懂,但老夫希望你等能懂!”
“说得好!”
褚遂良一直有些畏惧这个老人,此刻却忍不住了,“数百年了,这个中原一直在打打杀杀,每隔数十载或是百余年就会轰然崩塌,兵锋所指,千里无鸡鸣。
你等该去看看此刻的大唐,各处都还在修生养息,人口还在恢复……你等再去看看如今的大唐,那些异族为之俯,你等还要什么?”
鹰钩鼻老人一路出去,就见贾平安在右侧缓缓而行,身后跟着个女仆。
边上有官员起哄,“武阳侯,三花是何等的千娇百媚,以至于泉盖苏文都后悔了。”
贾平安骂道:“比你家的漂亮。”
有人乐了,“我家中有俏婢,武阳侯可愿换了?”
从前汉开始,这等事儿就屡见不鲜,一直延续到了大宋。
贾平安不屑的冲着他比划了一个流氓手势。
没人说贾平安和高丽勾结,都是在打趣三花。
鹰钩鼻老人茫然了一瞬。
为何如此?
他们不该是议论纷纷,往坏处想吗?
龌龊的灵魂会把别人也想成自己这般模样。
但长孙无忌断然拒绝了他的要求,显然,他并没有老关陇那些人的狠辣。
一旦皇帝不合我们的心意就换掉,换不掉就造反,一句话,这个天下就是咱们的,皇帝只是个管家罢了。
“咦!这不是……这不是……”
贾平安转身见到了鹰钩鼻,不禁乐了,“看着怎地满脸晦气?”
三花偷瞥了鹰钩鼻一眼,“郎君,此人好凶。”
“凶……”贾师傅下意识的想到了自家的娃娃脸。
包东迎了过来,“武阳侯,东西市那些商人都在传着此事,说高丽人不地道,怕是有不少细作,那些高丽商人都怕了。”
“去看看。”
贾平安带着百骑去了西市。
“别打了!”
“住手!”
十余高丽商人正在被围殴。
市令带着人在劝,可大唐人的尿性作了,哪里拦得住?市令都挨了一拳,跌跌撞撞的被扶着。
“都别打了!”
贾平安到时,就看到了这个混乱的局面。
“住手!”
百骑蜂拥而上,把众人隔离开来。
“武阳侯,这等细作为何不打?”
关中人豪爽,听闻有不平事哪里按捺得住,有人还在动手。
“都住手!”
贾平安冷着脸,“朝中自有决断。”
不虎着脸这些人会再度涌上去,把这群人打个半死。
一个大汉喊道:“那咱们去皇城外,请求朝中赶走这些细作!”
包东笑道:“这些高丽商人定然会被全数赶回去。”
“不会。”
贾平安的语气平静,却很笃定。
包东不解,“为何?武阳侯,朝中借此驱赶他们,也省得以后他们来回传递消息。”
贾平安振眉一笑,“因为这是大唐!”
……
皇城外聚拢了不少人请愿。
大伙儿满怀期待的等着好消息,直至王忠良出来。
“陛下说了,你等一片拳拳之心,都知晓了,陛下很是欣慰。”
众人不禁欢呼了起来。
贾平安站在后面,觉得很惬意。
王忠良继续说道:“至于高丽商人之事,陛下说……”
下面是原话,所以他站直了身体,端着脸,“大唐之所以是大唐,大,朕以为不只是强盛,更是包容之意。各处的商人来到大唐,互通有无。只要无恶行,大唐将敞开胸怀,迎接八方来客。”
消息传到了东西市,那些高丽商人痛哭流涕,旋即聚集到了皇城外,叩拜谢。
这一刻,贾平安在他们的眼中看到了认同。
“竟然如武阳侯说的一般。”
包东讶然。
贾平安回到家中,苏荷悄然嘀咕道:“夫君,三花看着就像是重生了一般。”
此前的三花看着恭谨,可却有些格格不入的感觉。
“夫君你是如何做到的?”苏荷挽着他的手臂问道。
“就是一番话。”
苏荷嘟囔,“你又哄骗我!”
三花解除嫌疑,王老二也算是解脱了,随即杜贺寻他说话。
“大夫人问了你的事,说你也老大不小了,若非家中压着,早就被官府配了亲事。你如今是个什么想法?可有中意的?”
王老二茫然,“我……”
杜贺干咳一声,“此事也不瞒你,郎君为你的事去寻摸了前前后后十余个女子,一听闻你少了只手都不肯。郎君狠了,说是要去给你寻个新罗娘子……可大夫人却不肯,说你是堂堂正正的大唐良家子,为大唐立过功,手也是为了大唐丢的……不该娶外藩女。”
这年头但凡不是太差的都只会娶大唐女子。
“其实……”王老二想说新罗女子也行,但杜贺却说道:“外藩女子不会说大唐话,你怎么过日子?”
可夫妻之间不是还有别的语言吗?
你们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
王老二一夜未睡,把自己最近见过的女人都回想了一遍。
妇人自然撇开,未婚的……
好像没有啊!
未婚的看到他少了一只手大多都避开了。
第二天早上,王老二吃了早饭后,就一人出来转悠。
虽然只许在东西市和平康坊做生意,但坊中有人偷偷摸摸的做些小生意,基本上是民不举官不究。
秦家就是如此。
秦家一家子靠种地为生,不过自从家中的女儿秦花花成了寡妇回来后,就多了一门营生。
当初秦花花的丈夫病逝,家中公婆也早就不在了,丈夫家族冷言冷语的逼迫,秦花花只能回到了娘家。
可她的父亲秦大叶却是个不管事的,管事的兄嫂颇为不满,觉得秦花花是占他们的便宜。
没办法,秦花花只能把那些钱财拿出来,开始还好些,后来钱财渐渐少了,兄嫂就多了白眼,指桑骂槐的。
不得不说,秦花花这个女人也算是能干,在这等情况下,就干脆自己采买些东西来,每日做了饭菜在道德坊里卖。
她的饭菜价钱便宜,味道也还算是将就,生意也就维持了下来。
所谓生意就是外面摆了几张案几和凳子,秦花花在里面做饭。
几个大汉正在吃,大冬天吃的满头汗,然后喊道:“花花,给钱了。”
“就放在外面,晚些我来拿。”
都是街坊,谁若是不给钱,回头姜融能把他家大门给砸了。
晚些,秦花花出来了。
微胖的脸,肌肤微黑,身体看着壮实。
“二哥可是要吃什么?”
秦花花一边收拾一边问道。
“我……来一碗馎饦吧。”
“好。”
秦花花麻利的收拾东西,王老二问道:“花花,你家人不来帮忙?”
秦花花的动作顿了一下,然后端着碗筷进去。
秦花花的兄嫂都在坊里种地,一个老爹秦大叶也帮衬着。
可现在地里没活啊!
“花花……阿耶想吃饼了!”
一个懒洋洋的声音传来。
“知道了,我马上做。”
王老二蹲在那里,等秦花花出来时,就低声道:“你说……你说……”
秦花花抬头,伸手抹了一下鼻子,那手看着红肿,“二哥想说什么?”
“我……”
王老二看着那敦实的身材,不知怎地,心中一股子火就在烧。
一碗馎饦吃完,王老二肚子胀的不行。
回到家中后,他寻了杜贺,“管家,如何提亲?”
杜贺笑道:“开窍了?”
王老二点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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