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治的眼中多了些温情。
武媚笑道:“公主性子急躁了些,城府太浅。”
李治眼中的温情更多了些。
对于帝王而言,他希望自己的身边人更纯粹一些。
武媚的话看似贬低,可在李治这里却是最大的褒奖。
他举杯却不喝,“那时候朕还年少,在兄长们的眼中可有可无。他们遇到朕时,或是敷衍的说……雉奴你也在啊!雉奴你老实些。或是皱眉看着朕,那多半是遇到了麻烦,心情不好,随后就说朕如何如何,一句话,皇室一群龙,朕却是条蛟。”
这是他第二次提及兄长们对他的态度,武媚笑道:“可如今陛下为龙。”
那些皇子却成了厉鬼。
她突然笑了,“平安以前说过一句话,先胖不算胖,后胖压倒床。”
“促狭!”李治莞尔,“那时候高阳也凶恶煞的,不过见到我被欺负,她却肯出来为我说话,板着脸,挥舞着她的小皮鞭恐吓那些兄长。”
武媚很是好,“那些皇子不收拾她?”
李治突然露出了幸灾乐祸的色,“先帝宠爱高阳,但凡谁欺负了她,回过头她去告状,谁就吃不了兜着走。”
他惬意的道:“魏王当年呵斥朕,高阳骂他没男儿气,只管冲着自家人使劲,魏王想动手,高阳一鞭子抽了他。随后高阳先去告状,先帝就罚了魏王,哈哈哈哈!”
他笑的很是快意。
那眼中全是追忆。
武媚低声道:“臣妾也时常在想着阿耶。”
李治握住她的手,微微点头。
阿耶……朕正在你期望的路上一路前行,从未停歇!
……
山里的夜晚很无聊,唯一的乐子就是喝酒作乐。
贾平安自然没喝酒的兴趣,就弄了一本书慢慢看。
叩叩叩!
敲门的声音很稳定。
“进来。”
门被推开,沈丘悄然而入,顺手关门。
“咱今日去了柳奭那边,一无所获。”
这个脑残……贾平安默默诋毁了一句,“柳奭怎可能把和萧淑妃之事挂在嘴边?”
这就是守株待兔。
“你以为咱像你这般愚蠢?”沈丘冷冷的道:“咱让人故意提及萧淑妃,说了萧淑妃今日大雷霆之事,随后隐去,柳奭毫不动容。”
“那是柳奭,就算是市井百姓,做下了这等事也不会说出来。”
“咱知道。”沈丘看了他一眼,“今日咱带了个善于察言观色的内侍,并未看出什么端倪。”
这手段堪称是完美了,但却无用。
“咱来告诉你,不是认输。”
沈丘走到门边,“今日的天气真是不错。”
贾平安瞅了一眼,“月黑风高……杀人夜!”
沈丘的气息马上跌落三成。
“带我一起去。”
贾平安一直想夜里去探寻一番皇宫。
“你做梦!”
沈丘飘然而去。
他才将走。
叩叩叩!
这谁?
贾平安有些恼火,去打开了房门。
一团火扑了进来。
临时弄的床有声音,节奏很稳定,良久……
“我没吃饱。”
“皇后这般抠门?”
“才将用饭她就说什么陛下辛苦了,我这般贤淑的公主却没有驸马,她为我相看了十余人……”
高阳趴在贾平安的胸膛上,一边听着他那剧烈的心跳,一边说道:“我马上就起身说你既然知晓皇帝辛劳,那就该好自为之,别让他操心。你没看到皇后当时的模样,脸都黑了。”
此举不但在李治那里加分,阿姐那里也是好感连连。
“你想要什么奖励?”
“郎君……”
……
“来个人。”
第二天早上,贾平安黑着脸出来,“这谁做的床?”
有内侍进去一看,“竟然塌了?”
“废话!昨夜我睡的正香,这床就突然塌了,差点闪了腰!”
内侍纠结的道:“还请武阳伯见谅,咱这便叫人重新弄一张。”
高阳那个娘们太折腾,若是还和这一张一样,多半是要塌的……贾平安语重心长的道:“若是再次塌了,你说该如何?”
内侍拍着胸脯,“武阳伯放心,此次咱定然让工匠用最好的料,最好的手艺,若是塌了,咱给武阳伯当床。”
贾平安出去,意外的看到了一道痕迹。
死卧底这是现了什么?
贾平安悄然出去,绕了一圈,从反方向进了那个林子。
郑远东背身坐在一块石头上,听到脚步声,用那种标准的男中音,低沉的说道:“我回来了。”
这货迟早会经分裂!
“可喜可贺,这次是谁?”
“当然是陛下的人。”
郑远东回身,“柳奭这几日频繁去见长孙无忌,谈话我偶尔听到些,大多是涉及皇后之事。不够昨日起,不少话题都是你。柳奭说想弄死你。”
他已经出手一次了!
贾平安无法判断那两个刺客的来历,但柳奭的嫌疑大大的增加了。
“随便他吧。”贾平安知晓柳奭的好日子不多了,随着王皇后的衰落,柳奭这个靠裙带关系上来的宰相也岌岌可危了。
“你倒是豁达。”郑远东突然幽幽的道:“我有麻烦。”
“什么麻烦?”
郑远东眯眼看着山林,“长孙无忌有几个幕僚,其中蔡应与我不和,今日他突然和其他人说听到我说陛下,为何不对他们动手。”
贾平安下意识的回身看了一眼。
“别担心。”郑远东很淡定。
看来这货甩掉别人还是有把握的。
“就算是有人跟来,那也是天意。”
贾平安满头黑线,“那蔡应什么意思?”
“他能什么意思?暗示我有问题,弄不好就是谁的人。”
郑远东突然笑了起来,“开始他嘀咕,说我可能是山东门阀的人。”
你说这些都是扯淡,我只关心你是不是疯了……
“老郑,你可说了这些话?”
郑远东色恍惚了一下,“我当时是在茅厕,一下就变了回去。”
“变回了陛下的人?”
郑远东点头。
这个人设转换太快了啊!
贾平安有些纠结,“蔡应可告诉了长孙无忌?”
“他若是告诉了长孙无忌,今日我不会来寻你。”
郑远东还保持着清醒,“我觉着自己又要回去了,此事该如何……”
能如何?
若是郑远东消失,那么李治就少了一个金牌卧底。
可要想让长孙无忌消除对郑远东的疑虑,唯一的办法就是……
“老郑,挨一顿打如何?”
“我懂了。”苦肉计,郑远东深吸一口气,“此刻对蔡应下手是欲盖弥彰,而对我下手却能消除怀疑。只是……别下狠手。”
“你放心!”
晚些二人分开离去。
贾平安去了吏部。
“小贾!”
崔建见他来了也格外的欢喜,“可是为你表兄来的?高尚书说了,你表兄今年上上,有人嘀咕,说这才半年,为何就能上上了?我说你去问高履行,什么话都没了。”
这便是朝中有人好做官的道理,若是吏部无人,这事儿被打回去的可能性不低。
“多谢崔兄,午时一起用饭?”
“也好。”
崔建把事情处置了,二人一起出去。
没走多远就看到了郑远东。
按照计划,郑远东该出言挑衅。
“呸!”
老郑的口水吐的不错。
贾平安该动手了。
可他却和崔建谈笑风生。
“这人有毛病?”
崔建皱眉。
郑远东满头雾水。
说好的动手呢?
我都做好了思想准备,你为啥不动手?
晚些蔡应也出来了,他看着春风得意,目光梭巡,想寻找郑远东。
一个便衣的百骑悄然过去,和他擦肩而过时,飞快的说了些什么。
干得漂亮!
贾平安微微一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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