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这个年纪,他早就放弃了挣扎,只想平安惬意的度过后半生。
一路晃荡着到了平康坊,他的眼中就多了鲜活。
身后传来一个声音,“别动,跟某走!”
郑良心中一冷,“干啥?”
身后有尖锐的东西抵住了他的后腰。
马丹!
那是腰子啊!
郑良浑身僵硬的被带到了一辆马车边上。
“上去。”
上了马车,郑良意外的看到了贾平安。
“武阳伯你……”郑良身体一颤,“武阳伯饶命。”
他觉得贾平安是要弄死自己,至于原因……
在这等时候谁还去考虑原因啊!
贾平安没想到这人胆小如此,就笑道:“请你来此并非恶意,只是不想被人看见而已。”
郑良心中一松,抬头道:“武阳伯有事只管吩咐。”
贾平安没想到这人这般配合,不禁想到了翻译官,“某请了你来……你大概也该知晓,某的表兄杨德利之事。”
“知晓。”郑良很光棍的道:“某觉着杨主事不会干这事,犯不着。”
这等老吏看人的眼光毒辣,若是丢吏部去就是上等的测谎仪。
“某想问问,那一日申时后,仓部谁提前走了。”
郑良一个激灵,“难道……”
贾平安色平静的摸出了一块金子。
大唐缺钱,也就是钱荒,所以只能把布匹也当做是货币使用。以至于在东西市都有存钱的地方,那些经常来花销的人可以把钱存在那等地方,消费的时候叫人把钱送来就是。
这是利诱!
说出来对郑良并无风险,还能得到好处,他除非傻了才会拒绝。
郑良的眼中多了贪婪之色,一闪而逝。
“那一日……”他努力的回想着。
这等早退的事儿你问官员多半不知道,反而是下面的小吏知情。
这些小吏有个八卦网,没事儿的时候就聚在一起扯淡,谁昨天早退了,谁假装有事请假了,谁偷奸耍滑了,谁拍马屁了……
你要想知道一个部门的事儿,别去问官员,把那些小吏聚拢来,一顿酒下去,保管比什么都强。
“主事闫强!”郑良眨巴着眼睛,“对,就是他。那一日他溜了出去,恰好被某看到了。他说什么去交公文,可某恰好去茅厕,看到他溜了出去……”
“再想想。”贾平安轻扣了一下车厢,外面传来包东的声音,“下官在。”
贾平安淡淡的道:“仓部主事闫强……去查。”
“领命!”
外面有脚步声远去。
郑良心中一凛,“就是他,他和杨主事有矛盾,总说杨主事无事生非。”
这不是原因。
贾平安知晓,此事不是柴令武那伙人就是小圈子那伙人干的。
这也说明一个事儿,他贾平安如今越的重要了。
贾平安看着他,“还请你去个地方……”
郑良马上跪了,哭道:“求武阳伯饶命,某家中尚有高堂在……”
贾平安满头黑线,“某只是让你暂时待着,此事一破就让你出去。”
他下了马车,随后去了百骑。
没过多久,包东来了。
“武阳伯,那闫强在户部颇为得意,说是明年就能上了主事。家中有亲戚在杨家做事……”
“哪个杨家?”贾平安拿起那张纸,看着上面的两个字问道。
“就是小圈子的杨家。”
贾平安把纸折起来,起身道:“你去刑部,告知刑部的人,仓部小吏闫强有重大嫌疑,请刑部的人来查探。”
“领命。”包东去了。
“雷洪,你去寻了许多多,让她的人去查闫强最近的往来,若是有偷鸡摸狗厉害的……罢了,你去道德坊寻了杜贺,告诉他此事,让小鱼去查。”
随后他又叫来一个百骑,“闫强和仓库有公事往来,让许多多的人去崇义坊查,那一日申时可有人看到闫强出入。”
他随后去了尚书省。
“一个小吏?”
李勣有些不解,“可确定?”
贾平安心中确定,但没证据,“英国公,那闫强当日申时悄然出了尚书省,这看似早退,可此人和仓库有公事往来,能让常生开门……”
这个是重大嫌疑。
李勣深吸一口气,“让刑部来查。”
贾平安摇头,看着李勣,“英国公,此事是冲着某来的。”
李勣一怔,他不知道小圈子正在酝酿大事,所以觉得他们没必要冲着杨德利下手。
此刻被贾平安提醒,他仔细想了想,“罢了,老夫把闫强叫来。”
这需要冒风险,若是不对,李勣也难逃弹劾。
可这是唯一的办法。
晚些闫强来了,见到贾平安后色如故。
小吏把他送进来就出去,随手关上了房门。
室内阴暗了下来。
闫强纳闷的道:“武阳侯可是有事?”
“为何杀了常生?”
……
包东跑去了刑部,寻了刑部侍郎汪海。
“你是说……武阳侯寻到了凶手?”汪海皱眉,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但更多的是狐疑。
刑部一群专家都说是杨德利动的手,你一个杨德利的表弟说寻到了另外的凶手,这个有些假吧。
包东说道:“汪侍郎,那闫强当时撒谎出外,而且他和仓库有公事往来……”
“这是嫌疑,可除非有证据,否则不能说闫强是凶手。”汪海作为刑部侍郎,这一点还是站的比较稳的。
包东放低了声音,“那闫强有亲戚在那些人的家中做事。”
“那些人……”汪海看了包东那便秘般的表情,心中微动。
“某去寻尚书问问。”
“多谢汪侍郎。”
可没过多久汪海就回来了,看着面色铁青。
“马尚书说了,刑部是刑部,百骑是百骑,贾平安作为人犯的亲戚就该回避。”
擦!
包东怒了,“查一查总是好的吧。”
查一下又不会怀孕。
……
“武阳伯你说什么?”
“某说你杀了常生,嫁祸给杨德利!”
“武阳伯你……某不懂。”
“你看不惯杨德利。”
“可某至于为此去杀了常生?”
贾平安一番质疑,闫强一脸不解的怼回去,渐渐的,贾平安有些无话可说了。
“下官还有事。”闫强起身。
贾平安笑了笑,他一直在忽悠,随意的问话,关键的问题却不提。
他只是想拖延时间而已。
“武阳伯!”
外面传来了雷洪的声音。
“何事?”贾平安盯住了闫强。
“那些恶少去查问了,无人认识闫强。”
闫强愕然,“这个也查?”
“当然。”贾平安笑了笑,“听着就是了。”
“但有几个少年说,他们那一日在树上偷看别人家的妇人,恰好看到了……那一日申时确实有人进了仓库。”
在许多时候,官人的消息往往没有恶少们来的灵通。后世破案就喜欢寻了那些地头蛇来协助,就是这个缘故。
“仓部那一日除去杨德利之外,还有谁因为公事去了崇义坊的仓库?”
贾平安冷笑道:“要查吗?”
闫强的眼皮子跳了一下,“只管查。”
“你有恃无恐,皆因刑部有人压着。”贾平安起身,平静的道:“可某只需拿了你的画像去崇义坊询问,你以为自己能逃脱吗?”
闫强的腿颤抖了一下,嘴角在颤动,“某……你只管去查,别冤枉了某。”
“冤枉?”贾平安觉得此人是不见棺材不落泪。
“武阳伯。”一个百骑进来,手中拿着一个包袱,“你家里的人拿着这个东西来了,说是在闫强家寻到的,还有血腥味……”
贾平安接过包袱,打开……
一柄短刀。
上面看似干净,可作为厮杀汉,贾平安嗅到了人血那股子特殊的腥臭味。
“闫强,你还有何话可说?”
闫强双腿一软就跪了下去!
“饶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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