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象是以往那无数次向北边跪下的那样,这宛城军比金军怕是更可怕。
傍晚,赵林德已经接到消息,宛城军水师突袭了距离鄂州水路二百里的淮南西路所属的蕲州,劫掠蕲州军仓、官仓,杀死蕲州知州事,将守军全部变成俘虏,顺便还拐走了八千户百姓。
次日,依旧是鄂州北的江南上,还是那条船。
依旧还是四菜一汤,虽然的是淮南西路的茶。
游九功依旧很恭敬的施礼,然后坐在左侧:“我们宛城军之前给朝廷写信提及,关于三百万贯军费一事,不知朝廷怎么看。”
原本一副风轻云淡的赵林德整个人都僵硬了。
他开始怀疑这一天一夜,是不是在作梦,因为此时的游九功说话的语气,声调,自已肯定听过。
但三百万贯军费,朝廷是断然不能答应的。
游九功三问,赵林德三次拒绝,还的昨天一样,游九功直接就砸出了水杯,然后掀桌子,离船,回去高喊兵,兵,兵。
赵林德坐在船上,擦了擦头上的茶水,摸了摸被水杯砸到的位置。
“恩,不是梦,和昨天砸中的位置不同。只是这三百万贯,朝廷断然不可能答应,眼下淮南西路能不能抵挡宛城军呢?朝中也无兵可用,这事最终还是要花钱的。朝廷也难,不过,本公更难。”
赵林德慢慢的捡起地上的水杯,将倒地的壶扶正,将残留的茶水倒进自已的水杯之中。
然后一饮而尽。
赵林德确实比朝廷难,若他没有成功的招安,他回到临安将会失去国公的爵位,甚至还会有牢狱之灾。
宛城军在正月再次动攻击的消息很快就传回了临安。
淮南西路守军的作战报告一份又一份的送到了临安城。
韩侂胄的冠都有些乱,衣服已经皱的失去了往日的风采,他很辛苦,每天都在枢密院这里休息,衣不解带。
作为签枢密使,韩侂胄正在表现他对朝廷的付出。
一条条,一件件的军报。
枢密院一个小吏突然开口说道:“淮南西路眼下一直处于被动防御,遇到宛城军只知道后退与退入城中,将乡野全部留给了宛城军。这种情形与百年前宋辽边境有何异?”
留正听完一愣,马上怒喝:“你想死吗?”
那小吏站了起来:“敢问枢密使,下官有错?”
说实话有错吗?
韩侂胄开口了:“身在朝堂,有些话不可言,若传了出去民心浮动,这便是错。说真话不是,但这真话带来的后果却是。”
一身正气,有何用。
小吏重重施了一礼,重新坐下继续整理军报。
韩侂胄说道:“三百万贯,给吧。眼下朝廷最大的麻烦绝对不是宛城军,金中都已经派了信使,说金国特使不日将从中都出,南下临安。这金国派使想来干什么,却是半点也没有打听出来。”
留正说道:“派人打听吧。”
韩侂胄没反对,默默的应下了这话。
留正又问:“三百万两银子,朝廷拿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