犹豫再三,李潽也不管脸皮问题了,钱才是最重要了。
韩侂胄上门,嗣秀国公虽然是宗室,虽然他祖上是高宗的弟弟,虽然他姓赵。可他也要亲自迎接,韩侂胄现在是活着的王爵,大宋眼下活着的王爵,没了。
原本有个魏王,眼下也给降成国公了。
当今官家赵扩,怎么可能容得下一个曾经和自已争皇位的人。
就算他无心,也有人会去打压赵抦。
韩侂胄上门,一切都依足了礼节,正厅奉茶,韩侂胄坐上客位前与有身份的宗室相互见礼,而后才坐下。
坐下之后,韩侂胄说道:“说起来,咱们也是亲戚,粘点亲。”
这话没错,韩侂胄属于双重外戚,姨母是高宗的皇后,侄孙子是当今的皇后。
可这话也有错,若韩侂胄无权无势,宗室谁把你放在眼里。
嗣秀国公很客气的回了一句:“自然是一家人。”
韩侂胄笑了:“既然是一家人,那么也不说两家话。听闻兄准备了七十万两银子,这样吧,这些银子给我,算是补尝我的损失,你们的布匹倒可以卖回原价,临安城内,我再放十船麻布,其余的我会往西边运,淮南西路、荆湖北路、南路、京西南路。”
什么?
当下就有年轻的宗室站了起来。
这事有点太欺负人了吧。
你韩家砸行,坏了市面上的布价,让我们这些人损失惨重,你现在却还来讨要补偿。我们把七十万两银子补给你,我们的布卖回原价,还是在你韩家已经在临安卖了十几万匹布之后。
韩侂胄笑了:“年轻人,别那么冲动。听本王给你们算笔账,补偿了本王,你们依旧可以把布卖回原价,加上你们原先从我家店铺收购的布匹,算到最后,你能还能挣上几千贯。反之,你们仓库里的布,可能永远堆在仓库里了虫吃鼠咬,怕是连本钱都赔掉。”
这账算的没有错。
嗣秀国公淡然一笑:“郡王,临安府在册有主户二十六万七千四百余户,客户约在五万八千户上下。每年新年前,每户至少需要一匹布来制新衣,富足一些的需要三匹左右,各户多是合制,买不同颜色的布料,而后再分。若制新被,可能会再多些。”
韩侂胄点了点头,自家有布店,自然是知道这个数据的。
嗣秀国公继续讲:“成衣铺,全临安的成衣铺快到新年之前,平均一家成衣铺采买约了六百匹上下。”
“是。”韩侂胄认可这个数字。
“加上临安府周边,每年新年前,麻布、棉布的数量不会过一百四十万匹。丝绸数量不提也罢。一条船,五百料的船,若是装粮食能装至少八百担。但布匹不能算重量,布匹虚,一匹布四斤七两上下,贵府的布更宽,应该算六斤。一船装八千匹不少了。”
韩侂胄放声大笑:“纵然算六千匹,一百条船就是六十万匹布。”
嗣秀国公没笑,冷声说道:“我们买了。”
韩侂胄站了起来:“好,全部卖给国公,国公也不用辛苦让人把银子往码头拉了,派人去取货吧,若是钱不够,本王会替国公在壕横号作保,让国公借点钱。”
开玩笑吧。
买韩家的布料,却在韩绛和自家大娘子合开的钱庄借钱。
真是怕死的不够快。
“送客。”
“不送。”
韩侂胄离开了,这是不欢而散。
韩侂胄是黑着脸出的门,上了马车先是拉紧帘子,实在是忍不住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