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二爷无语的看一眼自己的粤语教师李良柱,一个玉峰书院出身的广东籍举子。
“抱歉,师祖,我错了。”李良柱是广州番禺人士不假,可他自幼随游宦的父亲在江西长大,所以只是会说粤语,却不知道不是所有广东人都说广东话的。
“吔屎啦你。”赵守正郁闷的指了指这不成器的徒孙,只好放弃了劝百姓返城的打算。
虽然黄小虎会说潮汕话,但通过翻译来表达根本没有说服力啊。
他便改变主意,正待让人头前开路,先过桥进城再说。
却听桥对面的广济门忽然一阵骚动,赵二爷举目眺望,也看不真切,只能听到传来的哭喊声、叫骂声越来越大。
过桥的人流倒是稀疏起来,护卫们赶紧趁机护着赵二爷穿过人群到了江西岸,这才看见原来是守军要关城门,百姓却要出城,双方便在广济门内外叫骂厮打起来。
为了驱散阻挡关闭城门的百姓,那些穿着土黄号服的官兵,双手握着枪杆,毫不留情的朝着人群乱刺,不少人被直接刺倒在地……
“住手!”赵守正见状目眦欲裂,不由气沉丹田,暴喝一声。
这句话都能听懂,所有人动作不由一滞,纷纷循声望去,便见个穿着五品官袍的中年帅哥,在一众精悍武士的护卫下,出现在城门外。
没想到赵二爷喊这一嗓子,紧张的气氛竟的缓和了下来。因为那些官兵之所以急着关门,就是因为他们在城头现,有大队骑士欲过广济桥,军官担心是曾一本的先头骑兵,这才赶紧下令把城门关上。
现在看到来的是朝廷官员,警报自然也就解除了。
当赵二爷听黄小虎问明原委后,却脸都白了。这执行力也忒弱鸡了吧?自己都到了城下了,他们还城门大开呢。要来的真是贼人,这下直接就破城了!
“真是够呛啊。”他长叹一声,在众护卫的簇拥下进了城。
护卫们便按预先制定的计划,护着几位举人老爷,去府衙、县衙传城中官员前来觐见。
赵二爷也不去衙门,便径直登上了广济门城楼。城楼上,一名千户带着几名手下迎上来。
看到赵守正身上的五品官袍,那千户倒不敢怠慢,忙客气询问上官来路。
待赵二爷出示了潮州府海防同知的委任状后,那千户赶紧单膝跪地行礼。
“卑职东陇水寨守御千户谭勇,拜见司马大人!”
赵二爷这个海防同知分管军事,四大沿海水寨都归他节制,故而被尊称为‘司马’,而这谭千户正是他的直属下级。
“谭千户官话说的不错嘛。”赵二爷很是欣喜,终于可以正常交流了。
其实文武官员都要经过部里铨选,怎么可能不会说官话呢。
“多谢司马夸奖。”谭勇咧嘴一笑道。
“不过你的东陇水寨不是应该扼守凤凰洲吗?”谁知赵守正话锋一转,问道:“怎么曾一本还没来,你就先撤到城里来了?”
“这个……”谭勇不禁尴尬道:“曾寇船坚炮利,水寨防御简陋,不足以为凭,末将便按照太尊制定的预案,若南澳岛失守,带弟兄们撤回城中,防守广济门了。”
“哪个太尊?”赵守正淡淡问道。
“侯太尊。”谭勇缩缩脖子道。
“一派胡言!”却听赵守正厉声道:“本官与侯知府数度通信往来,详细问过潮州府四大水寨的情况!其中就包括你的东陇水寨,怎么得到的信息却完全相反呢?他说你们要御敌于凤凰洲前,决不许海寇越过凤凰洲半步!”
“这……”谭勇没想到自己撒谎被当场揭穿,慌忙跪在地上道:“司马明鉴啊,如今太尊下落不明,营中军心惶惶,如何御敌于凤凰洲啊?再者,我个小小千户,说话还不如个屁响,只能城里的大人怎么说,咱就怎么办啊。”
说着他使劲磕头道:“现在好了,司马到了,卑职就有主心骨了,往后全听司马的!”
赵二爷不由看一眼吴先生,心说这小子还挺上道。
他这番作,都是吴承恩教他的,目的自然是吓唬住这厮,让他乖乖听话了。
吴承恩微微点头,示意他继续他的表演。
“哼,算你运气好。”赵守正哼一声,淡淡道:“如今用人之际,你临阵脱逃之罪先权且记下,此战若将功折罪则罢,否则跟你一并算账,听清了没有?!”
“是是,卑职一定争取将功折罪!”谭勇赶紧磕头如捣蒜。
“先起来吧。”赵守正的目光转向城下,便见几名七八品的官员,已经赶到了城门楼下,正气喘吁吁往上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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