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挤在个湘妃榻上,共枕着一条迎枕,头对着头,絮絮叨叨诉说别后之情。所谓饱暖思……睡,午后的阳光透过玻璃窗洒在两人身上,暖洋洋的让人想睡觉。
然后他们就睡了……
天黑,外头马秘书敲门说,公子的老哥哥来了,赵昊才不情不愿起来,让马姐姐进来伺候穿衣洗漱,到客厅见赵锦。
老哥哥穿着官袍,坐在那里喝茶,显然是从衙门直接过来的。
余甲长的儿子余鹏立在一旁,依然给赵锦当长随。
赵昊赶紧绕过屏风出来,施礼不迭的笑道:“正打算明日让人投贴拜谒呢,怎敢劳老哥哥降尊亲至?”
“哈哈哈,你少来这套。”赵锦霍然站起身,快步上前,扶起赵昊满脸激动的上下打量一番。
“好好,三年不见,你长成大人了,比老夫都高半头了。”
说着他回忆道:“记得在蔡家巷那会儿,你比老夫还矮半头哩。”
“我这几年要是不长,那不就坏菜了吗?”赵昊也高兴的笑道:“老哥哥看上去,可比那时候年轻多了!”
这倒不纯是客套。当初在蔡家巷那个贼配军,满脸皱纹、腰肢佝偻,看上去比余甲长还显年纪。
但其实那时赵锦才刚五十岁,只是精的折磨和生活的困顿,让他显得老态龙钟、行将就木一般。
这几年老哥哥虽然在广西蛮荒之地,但他身为一省封疆,自然身心都会得到最无微不至的滋润。
如今他更是身为堂堂大九卿,居移气、养移体,现在整个人腰杆也直了,皱纹也开了,就连眼珠子都亮了不少,就像倒回四十多岁的年纪了。
同样的还春现象还生在吴叔叔身上,可见权力的确是男人最好的不老药。
这对年龄相差悬殊的老兄弟,除了是贫贱之交外,更是彼此最重要的倚仗,不然以赵廷尉今时今日的地位,又怎会折节来为赵昊接风呢?
两人一阵亲热后重新落座,赵昊让进来上茶的巧巧准备火锅,晚上请老哥哥开涮。
“这一到了京城,就想起当年老哥哥当光禄卿时,给我父子师徒接风,请我们吃的那顿涮羊肉。”赵昊笑道:“今日又可以重温一下了。”
“哦哈哈哈。”赵锦先是一愣,旋即才回想起来,放声大笑道:“我那时在光禄寺,吃喝确实便利些。”
说完他朝赵昊抱拳道:“还得感谢兄弟对犬子的鞭策,这次回京,看到他终于浪子回头,我和你老嫂子都老怀甚慰啊。她念叨好多次了,让我你改日到家去,她要亲手包饺子给你吃。”
正如他所言,这次禧娃进京之后,再不跟那些不三不四的人来往,也不再去赌场上青楼。每天下值就回家,大家闺秀一般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让老两口着实去了一块大心病,真不知赵公子是怎么管教的?
“我也没管他什么,树大自然直嘛。”赵昊实话实说道,禧娃变化这么大,他觉得主要还是因为太衰了……
“唉。时间过的真快啊,转眼三年了。”老哥哥又是一番感慨道:“那时候虽然知道你是天下才,却没想到你三年里能做出这么大的事业来。”
“主要还是时也运也,再说也是驴粪蛋子外面光,内里问题一大堆。”赵昊谦虚的摆摆手,实话实说道:“跟老哥哥也不客套,实话说,我当初也没想到,江南集团能展的这么快——按我那时的设想,没有干娘做后台,三年时间,能打开局面,做到西山公司的地步就知足了。”
说着,他无限感慨的吐出口浊气道:“但是江南苦九大家久矣,而且工商业高度达,却苦于没有组织,不成系统,完全的群龙无,可谓万事俱备、只欠东风。江南集团的出现,恰好弥补了这一缺陷,结果一下子就起来了,拉也拉不住。”
“不得已,我今年强行给集团放缓了脚步,一是修炼内功,建设体系;二来也是想打消某些人的顾虑。”赵昊苦笑一声道:“可惜,树欲静而风不止,还是被人惦记上了。”
赵锦自然知道赵昊指的是谁,他身为大理卿,很能体会到高阁老对江南出身的官员的警觉,因此特别看重这次赵昊进京。
“幸好这次高阁老有求于你,可以趁机改善一下处境。”赵锦呷一口茶水道:“对了,你可能还不知道,今日廷议俺答封贡,结果十六票支持,二十票反对,九票弃权,最后否决了此事。”
“哦,这么急?”赵昊看看挂在墙上的月份牌,今天不是朔望朝会,居然提前廷推,高阁老还真是急不可耐呢。
“估计是想靠自己,强推一次试试吧。”赵锦哂笑道:“不然,势必要做出妥协,高阁老如今赢家通吃,自然不愿低声下气求人。”
“那他如何收场?”赵昊问道。
“他早就做好廷议失败的准备了。”赵锦有些不齿道:“结果呈上去,下午时有旨意下来说,廷议非时,不合体统,当于朔望日朝会后再议……”
ps.万分抱歉,今天家里有客人,又才写完一章。今晚早点睡,明天好好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