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官也是捏一把汗,能顶住几番台风来袭,实在是太好了。”赵守正谦虚的笑笑。
“你很好,比本院当初预想的还要好。”林润上下打量着赵守正,见当初那个养尊处优的白面状元,已经变得又黑又瘦,两只眼睛看上去都比原先大了许多。
“本院没有用错人,当初对你的顾虑是完全错误的!”
“惭愧!”赵守正忙躬身逊谢道:“下官只是谨记着中丞的叮嘱,时时刻刻把全县百姓装在心里。全县这才万众一心,侥幸抵抗住了今年的洪水。”
“唉,赵知县,过分谦虚就是骄傲了。”林润摆摆手,指着脚下的大堤道:“难道这固若金汤的大堤,也是侥幸修成的吗?”
“这要算是迹的话,我看全天下的知县,就没有第二个,能创造这种迹的。”林中丞给出了最高的评价。
赵守正心说,那是因为他们太笨,生不出我这样的好儿子……咦,这话怎么好像有些异?
‘不是我这样的好儿子,而是我儿子这样的好儿子。’赵二爷认真的暗暗纠正一句。
“不过本院很好,方便透露一下,修这条堤要花多少钱吗?”待赵二爷自谦完了,林润又轻声问道。
“折成银子的话,一百万两是要得了。”赵守正便按照儿子的吩咐,报出了个他也是头一次听说的数据。
其实在江雪迎的账上,一期工程一共开销了五十万两而已。
但对上头报账时,明显不能这么算。毕竟一期工程的人工是免费的,也没有把昆开司的利润空间算进去。
要是只图一时脸面,报个五十万两,那林润让昆开司按照这个价格,把应天十府的大堤修一遍,非得把赵公子的犊鼻裈都赔掉了不可。
一百万两并不多,吴江的百里石塘可是花了三百万两的。
这样一比,昆开司简直是良家企业赚良心钱啊。
不过就是一百万两,也把林润吓了一跳。
“昆山县本院去年来过,当时冯知县穷的都揭不开锅了,还是本院看不过去,拨了他五千两银子才把年过去。你才来了几个月,哪儿弄到这么多钱啊?”
“是县里联合本县士绅,还有江南公司,合伙成立了一家昆山开公司来做这件事。县里自然是没钱的,所以只占了四分之一的股份,所有工程款都是士绅和江南公司所出。”
“那他们有什么好处呢?”林润又问道。
“县里承诺,把抛荒田租给昆开司作为报酬。”赵守正便小心的解释道:
“好比二期工程修完,杨林塘两岸十万亩水淹地,就变成了良田。县里已经同昆开司签订了租赁合同,作为之前一期工程的报酬。”
“怎么个租赁法?”林润问的极仔细,他可是干了半辈子御史的人,直觉这里头很可能藏污纳垢。
“契约在此,还没来得及上报府里,请中丞钧鉴。”赵守正赶紧从袖中,掏出一份县里与昆开司签订的契约,双手呈上。
林润接过来,逐字逐句仔细翻看,末了望着滚滚吴淞江面长长一叹:
“佩服佩服,赵知县能想出这样的法子,真是天纵才啊!”
赵二爷不禁汗颜,心说又占了儿子的名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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