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声音,疲惫的赵公子露出了欣慰的笑容。对在外累死累活打拼的‘家长’来说,此乃抚慰心灵的灵丹妙药。
他轻手轻脚推开门,探头看一眼东间,便见赵守正端坐在书桌前,赵锦立在他的身后,静静的盯着他。
赵昊便悄然退出,现方文已经给他打好了洗脸水。
他已经习惯了这小子出鬼没,自然也不会再大惊小怪。
一边洗脸,一边小声问方文道:“这几日一直如此吗?”
“嗯。”方文点点头。
“我爹居然真的转性了?”赵昊不禁大,他可知道赵守正多年不第、锐气尽丧,干什么事都很难坚持下来。
好比说戒酒吧?都答应他多少回了?还是三天两头的就会醉一次。
也不知赵锦用了什么灵丹妙药,居然能手到病除。
“起先老爷也是坐不住的……”却听方文幽幽道:“但赵老丈劝了劝,老爷也就从了。”
“这么简单?”赵昊不禁暗暗沮丧,自己苦口婆心,居然不如赵锦轻飘飘几句,实在是伤自尊啊。
两人正说话间,忽听里屋赵守正道:“老侄子,嗓子冒烟了,容我喝口水缓缓。”
“叔父不可半途而废。”便听赵锦字正腔圆、声如洪钟的劝道:“道德文章全凭一气贯之,读旁人的范文亦是如此,断则无用。”
“反正已经断了,你就让叔叔我歇会吧。”赵守正耍赖道。
“可以,”赵锦应一声,却话锋一转道:“但要多读十遍。”
“到底谁是叔父,谁是侄子?”赵守正闻言,气得拍案道:“还有没有尊卑,有没有天理了?”
“皇帝有错,做臣子的亦当直言劝谏,况乎叔父哉?”却听赵锦语气丝毫不见波动道:“只要叔父能学业有成,高中桂榜,侄儿我愿担尽骂名,任凭叔父打骂,亦不改初心!”
“呃……”赵守正没咒念了,一来人家为他好,二来老侄子又大他十几岁。再者,找个进士给自己辅导功课,那是当年老爷子都办不到的,他怎能辜负了儿子的一片苦心?
想到这,他颓然吐出长长一口浊气道:“你别说了,我不喝水了,成吧?”
说完,他便拿起书本,有气无力的继续读起来。
“从头重读!”
“坐姿要正!”
“气出丹田,抑扬顿挫……”
里头不断响起赵锦纠正的声音,这次赵守正却一句废话都不敢说了。
赵昊竖着耳朵听了好一会儿,终于明白为何老侄子能治得了混叔父了。
他喵的,人家赵锦可是连严嵩都不怕的‘越中四谏’之一,拿出当年敢犯天颜的架势来督学。别说赵守正了,就是老爷子在此,只怕也顶不住哇!
同情的摇了摇头,赵昊便放心的回屋睡觉去了。
赵守正的小灶得开到半夜十一点,小孩子家家的可等不了那么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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