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这么回事儿。我最近接了个大剧组的场务活儿。可忙了呢!实在是脱不开身啊!”
“,陈铂诗说暑假要补课,我正在给她联系补课老师。都是为了下一代嘛!”
“那个,最近有个动作戏,我正在健身塑形。对了,我还伤到了跟腱,走路不方便。就不去了。”
“咳、我人在国外,刚下飞机。”
“最近广告业务挺多,集团高层又生了变动,人事那面跟我谈话,似乎有意让我更进一步。实在是脱不开身。”
“信号不好,老头大早上这么点儿个红包,完了也不说话,这是要干嘛?”
看着群里几个干儿子莫得感情的回复,李世信眉头一挑。
“看着你们为了生活而努力,老夫很欣慰。既然你们都这么忙,干爹我也不能眼睁睁看着。我的事情不办了,去你们那里帮着你们照顾照顾家,做做饭送送孩子什么的。就先从张硕开始吧。”
“干爹不要!我去!”
“干爹的事儿就是天大的事儿,那说什么也得去啊!”
“哎呦!我才看到干爹的全体消息,去去去去!干爹难得有一回事儿,不去还是人?”
面对一群表面儿子带着恐惧的回复,李世信关闭了微信群。转而单独点开了梅尝酒的微信,送了一段语音过去。
“到戏园子来一趟,有个作品需要你的协助。”
“好。”
看到梅尝酒的一声回复,李世信放下了手机。
将打印机上还烫手的两份剧本整理一番,拿起了其中略薄的一份。对着镜子整理了一下形象,他拎起了衣架上的外衣大步走了出去。
待他悄然无声的身影消失在戏院的大门之外,一楼客房的一扇窗子后面,赵瑾芝也默默的拿出了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
“珠姐,让广告公司和茶豆方面联系协调文化部,把谷明坤话剧奖的筹办和网络直播权权拿下来。再在奖项评委会里给我争取一个席位。”
“不用管谷强强,他现在一门心思的想给他爷爷扬名立万,会同意的。”
八点半。
国话剧院大门前。
看到负手站在台阶上,似乎已经等候多时的袁成,李世信勾起了嘴角。
虽然只时隔两个多月没见,但是看到李世信那似乎又年轻了一些的面容,袁成还是忍不住的一怔。
直到李世信站到了他的身前,袁成才回过来,看了看李世信手中标注着“剧本”的文件袋。
“世信,你真的决定好了,要去参加谷明坤他孙子给他搞的那个奖?”
李世信点了点头。
“没用的。”看着他满脸认真的模样,袁成无奈的笑了,摇了摇头。
“我之前和谷师兄通过电话,告诉了他你回来的事情。”
“哦。”
听到这个消息,李世信平静极了,一丝丝的波澜都没有。
一群行将就木的老家伙,那一群人里,可能活着的没有几个了。之间没有联系,肯定不现实。
“他胰腺癌已经晚期,没有多久好活了。”
“这我知道,不然也不会决定去参加他孙子搞的那个鸡霸奖。我还活着,他也还没死。这笔账总不能指着他到了下面跟阎王爷算。”
“,那一次他跟我说,到了他这个地步,对以前的那些事情已经无所谓了。至于你找不找他算账,他也无所谓。世信啊,我说句不该说的。你这样做很可能起不到任何的作用。几十年了,他获得的成就和地位已经和很多东西绑在了一起。想把他推倒,需要做的事情太多。你今天的决定,很有可能对他起不到任何的动摇,反而会让你接下来的时光更难过。”
面对袁成的提醒,李世信哂然一笑。
“我最难过的时光已经过来了。再没有什么,能让我更难过了。”
“至于他说他不在乎”
李世信勾起了嘴角。
“没有生的事情,人人都想得开。他要是真不在乎,为什么不亲自把曾经对老师做的事情说出去?为什么还享受着那些他从红旗话剧团夺走的遗产的红利,为什么还允许他的后辈为他歌功颂德,为他树立丰碑为他留名千古?!”
在袁成的哑口无言中,李世信收起了脸上流露出来的一丝戾气,整个人平和了下来。
“小成子,你知道什么最虚伪吗?”
袁成没有说话。
“一个拥有一切并不曾失去过的人却说一无所有无所谓,这最虚伪。”
李世信自问自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