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看着眼前长子那与次子如出一辙的双眸,心中愧疚弥漫,站起身来,朝萧瑥走去,然后站在萧瑥面前,伸出手,亲自将他脸上的面具摘下来。
面具下是一张平平无的面容,皇帝放下手,吩咐心腹大太监道:“打盆水来,伺候大殿下梳洗。”
皇帝心腹大太监也算当年那件事的知情者之一,于是其他太监宫女都被打发出去了,唯独他被皇帝留下来等候吩咐。
大太监动作很麻利的打了盆水进来,亲自动手伺候萧瑥梳洗,尤其是用特殊的药水清洗面部,为他洗去脸上的易容药物。
随着易容药物被洗掉,萧瑥看着水面上那个熟悉又陌生的面孔,有些发愣。
他还是第一次看到自己的容貌,往日是长久带着面具的,即使偶尔有将面具摘下来,面具下也是一张易容后的陌生面容。
一个人,活了十几年,竟然第一次知道自己长什么样,还真是让人觉得讽刺。
皇帝看着儿子这般怔的模样,心中愧疚越发深厚,他把住萧瑥的手臂,语气哽咽的道:“我的儿,这些年苦了你了。只是父皇也是迫不得已的,祖宗规矩摆在那儿,父皇也没办法,毕竟你弟弟身子弱受不了苦……”
萧瑥心中冷笑,什么迫不得已?说到底只是为了自己的偏心找托词罢了,到底还是对原主这个儿子不在意,否则他是皇帝,他真想保住两个儿子又怎么可能做不到?
不过萧瑥没有傻到在自己还任人宰割的时候将人给得罪了,而是看着皇帝淡淡的问道:“那么父皇,我有名字吗?”
皇帝愣住了。
两个皇子一出生就被安排好了命运,所以被取名的只有当了太子的皇次子,至于被当成暗卫首领培养的皇长子只有一个暗一的代号,他根本就没有为长子取名,如今被问及这个问题,竟是不知如何回答。
萧瑥没有理会皇帝的愣,他平静的看着眼前水盆里自己的倒影,说道:“我有个藏在心中很久了的心愿,父皇能满足我吗?”
皇帝连忙说道:“皇儿你说,父皇能做到的一定答应你!”
萧瑥伸手轻轻的点了一下水盆的水面,看着自己的倒影在泛起涟漪的水面上波动着,轻轻的道:“我想要一个属于自己的名字,可以吗?”
他的声音很轻微,甚至带着些小心翼翼的意味,似乎生怕皇帝会拒绝他似的。
皇帝听着儿子这近乎卑微的请求,突然觉得鼻子一酸,竟是红了眼眶,哽咽着道:“好!好!父皇亲自为皇儿取一个好名字,一个独一无二的名字。”
萧瑥终于舍得将目光从水盆上移开,赏给新认的皇帝爹,他微微的勾起唇,露出一个纯粹得有点耀眼的微笑来:“多谢父皇。”
看着儿子那有点单薄消瘦的背影离开后,皇帝疲惫的靠坐在龙椅上,他右手捂着自己的眼睛,整个御书房内一片死一般的寂静,身边的大太监连呼吸都不敢出声。
大半晌后,皇帝疲惫沙哑的声音响起:“朕当初是不是做错了?”如果当初他坚定自己的想法,立长子为太子,将次子送走的话……是不是如今就不必面对次子残疾又亏欠长子的糟糕局面了?
皇帝的心腹大太监将头低得更深了,他很清楚,皇帝这话并不是问他的,而是问皇帝自己的,不需要他的回答。
只不过这大太监其实心里也蛮同情这位大殿下的,明明是身份更为尊贵的嫡长子,又身体康健资质上乘,偏偏被放弃了这么多年,一直生活在黑暗中,连一个属于自己的名字和身份都没有,比他这个无根的阉人还要可怜。
皇帝终于将捂着眼睛的右手放下了,然而手上一片濡湿,眼眶也红彤彤的,便吩咐心腹太监也给他打盆水梳洗清理一下。
梳洗完毕后的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