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清楚的。”
沉默了片刻,许清雅说:“你们这些大人真麻烦。”
“你不是大人?”
“不好意思,本人还未满2o岁,还是青葱少女一枚!”
段晓晨沉默了一阵,忽然摇头叹息:“男人呐,不管是18岁还是8o岁,都对十几岁的小姑娘没有抵抗力。”
“晓晨姐你别说得这么感伤好不好?人都会长大,会老的,”许清雅笑道,“明媚鲜妍能几时?”
段晓晨失笑道:“你小小年纪,竟然会有这种感慨。”
“晓晨姐你也很年轻啊。而且我虽然年纪小,不过各种文学作品里都有感叹人生苦短、韶华易逝的词章,虽然我没办法感同身受,但还是能理解一点吧。”
“你最喜欢的句子是什么?”
许清雅想了想:“以前是最喜欢牡丹亭里游园里那一段。原来姹紫嫣红开遍,晓晨姐你知道吧?”
“我看过,但不太记得了,”段晓晨摇头,“现在呢?”
“现在啊,现在我最喜欢大叔写的。”许清雅笑道。
“哦,他又写了什么?”段晓晨现自己又无法控制地涌出了醋意。
“我们拍电影的时候,不是要做道具么,给林河做个不锈钢的小酒壶,因为他和温欣然分手以后,有时会喝两口。不锈钢酒壶上要刻字。”
“恩,我有印象,上面刻着什么字?”
“林河的小酒壶上刻着的是‘一杯敬自由,一杯敬死亡’。”
“对哦,我想起来了,有影评里提到过,说这句话很有意思,这个小细节让人印象深刻。”
“是的,”许清雅笑道,“其实电影里面的道具都很用心的,大叔说,肯定有一些观众是细节控,当细节控们自己去掘出这些细节后,电影的逼格就被拔高了。”
段晓晨轻笑道:“所以你现在最喜欢的是这一句吗,‘一杯敬自由,一杯敬死亡’?”
“不是,大叔给他自己也订做了一个小酒壶,他说他偶尔也会喝上两口。他的酒壶上刻的字是‘人间五十年,比之于化天,乃如梦幻之易渺’。”
“人间五十年,比之于化天,乃如梦幻之易渺……”段晓晨念了两遍,一时有些痴。
“很有韵味,对吧?”
“这是谁写的?”
“大叔写的啊。他的原创。”
“啊?怪不得我没听过呢。”
“他说是看樱岛国历史时产生的灵感。”
“只有这一句么?”
“不止,我问了他全文。”许清雅说。
“全文是什么?”
许清雅清了清嗓子,看了一眼熟睡的杜媃琦,小声念道:“细细思量,此世非长栖之所。”
“浮生之迅疾微细,尤胜草间白露、水中孤月。”
“金谷园咏花之人,为无常之风所诱,荣华之梦早休。”
“南楼弄明月之辈,为有为之云所蔽,先于明月而逝。”
“人间五十年,比之于化天,乃如梦幻之易渺。”
“一度享此浮生者,岂得长生不灭?”
“非欲识此菩提种,生灭逐流岂由心。”
段晓晨似乎被震撼到了。
念完此诗之后,许清雅也不想说话,沉浸在那微妙的情绪里。
半晌,段晓晨才用咏叹调般美丽的叹息说:“虽然很多没听懂,但是感觉好美,但也让人惆怅。”
“是啊。写得太好了。大叔念给我听完,就说:所以啊,人生苦短,要尽情燃烧,”许清雅嘟着嘴,宛如宝石的眼睛里露出一点戏谑,“不过他自己是能偷懒时就偷懒,大懒虫。”
段晓晨长长的睫毛抖动着:“确实,他总想偷懒。但是该做正事的时候,他也比谁都刻苦。”
许清雅不动声色地将话题带歪:“对于大叔这样的人啊,或许爱情家庭之类的对他来说,只是一种点缀吧。灿烂燃烧的人生,没有那么多的闲暇去顾及爱情和家庭呢。”
段晓晨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嘴角露出一个若有若无的微笑,那对小酒窝可爱之极:“是么,原来你是这么想的啊。”
“是啊,我觉得大叔就是这样的人呢。”许清雅笑得很甜,像她的年龄一样,甜得太美好。
这个时候的她,丝毫也没有杜采歌曾见的那种不食人间烟火气息。
而像是你在回家路上,转过街角,不经意一瞥,那位在花园里静静坐着阅读的邻家女孩,她身上有着满足你一切美好幻想的元素。
能美得让天后段晓晨都有点嫉妒,可想而知她有多美。
“那你想当他人生的点缀么?”段晓晨突然问道。
许清雅怔了怔,很快笑着回答:“我又不是他的爱情或家庭。”
“假如呢?”虽然被杜媃琦挡住,段晓晨不能倾过去,但还是小声追问,“假如你爱上了老杜,他对你也有好感呢,你甘心只成为点缀么?”
许清雅那吹弹可破的肌肤上泛起一点点的红晕,她没有正面回答,而是开口轻唱道:“原来,姹紫嫣红开遍,似这般,都付与断井颓垣。”
宛如仙音缭绕,婉转低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