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韵姿低着头缩在沙里,嚼着木糖醇,其实已经游物外很久了。
“小姿啊!”
“啊?”谢韵姿被唤回了。
谢胜平无奈地摇头:“你到底有没有认真听我说啊!”
“有,有,当然有,叔你接着说!”谢韵姿点头如捣蒜。
谢胜平盯着她看了半晌,但是呢,他平时就是很和蔼,不太有气场的人。
就连下属都不怕他。
更勿论他的堂侄女了。
“你呀!”他只能摇着头说,“总之,你想翻身,最方面快捷的途径就是找林可写歌——不,现在他喜欢别人叫他海明威。”
“恩恩,我知道。”谢韵姿嚼着木糖醇,看上去不太在乎的样子。
“你找海明威的时候,一定要有礼貌,要尊重。我听说过你以前找他约歌的时候,还一副‘礼贤下士’的态度。”
“你在圈里是个新人,他是顶尖词曲作者,你对他玩礼贤下士,你害不害臊?如果在樱岛,或者在棒子国,和他这样级别的词曲作者见面,你得跪着磕头你懂不懂?还礼贤下士,你那是惹人笑话你知道吗?”
“恩恩,知道,知道,”谢韵姿那近乎完美的樱唇撇了撇,“纠正一点啊叔,那不叫跪着磕头,那叫土下座,understnd?”
谢胜平竭力控制着怒气:“总之,你得把对他的尊重表现出来,老老实实道歉认错,请他卖给你一歌,明白吗?”
“恩恩,知道,知道。”谢韵姿嚼着口香糖,眼睛却是盯着谢胜平办公桌的纹理,目光又开始涣散了。
谢胜平自然看出了堂侄女的心不在焉。可他又有什么办法呢?他总不能按着侄女的脑袋去给杜采歌磕头吧。
“他约好了9点之前到,来了之后因为要参与录制,不见得有空和你说话。我跟他没什么交情,也不好对他呼来唤去。所以你卡准时间,在录音室外面堵住他,和他说几句吧。”只能叹息一声,转身离开了办公室——眼不见为净。
他已经在心里悄然调低了预期。
海明威是个异常骄傲的人。
堂侄女如果是这个态度去求人家,成功的可能性不到1o%。
年轻人,再吃几次亏吧。
谢胜平离开后,谢韵姿终于抬起头,一张俏脸上满是怅然,再不见那故意摆出的满不在乎模样。
“我现在知道错了,”她轻启朱唇,“他确实是个很厉害的音乐人,我之前那态度真是太可笑了。可是我能怎么办呢?我现在就算低三下四地求他,他也不见得会给我写歌吧。”
“如果低三下四地求了他,他不但不给我写歌,反而嘲笑我,那我还真不如去一头撞死,太……太没面子了。”她摸了摸自己的脸颊,感觉有些烧——因为羞耻和愤怒。
对自己的愤怒。
“总觉得以前的自己好蠢。而现在,我却要为自己过去的蠢买单了。”
……
杜采歌在地下停车场停好车,刚刚乘电梯来到姜佑曦使用的录音室所在楼层,就有一道身影带着香风扑了过来,还没站稳,就是深深地鞠躬。
“海明威老师,对不起!”
杜采歌诧异了片刻,等对方抬起头,露出一张吹弹可破的俏脸,他才认出:“哦,小谢,你好。”
顿了顿又说:“你没什么需要道歉的,我没怪过你什么。”
“对不起,”谢韵姿面无表情地说,“我太过自负,同时那个时候也不太了解您的地位,对您多有冒犯。”
杜采歌听了她的话,总感觉有些别扭,勉强笑了笑:“那什么,不冒犯,我没觉得冒犯。论关系,你是我妹妹死党的姐姐,我们或许勉强能算得上是朋友吧。论年龄,我比你大了那么多,可以说是你长辈了。所以我不会去和你太计较的。”
谢韵姿咬了咬牙,艰难地说:“我的出道专辑成绩很惨,现在的负面评价很多,再这样下去,我就难以翻身了,现在我特别需要一好歌来扭转局面。所以……”
说到这,她再次弯腰,深深地鞠躬:“想请您给我写一歌,一像《第一次》《红色高跟鞋》那种层次的歌!拜托了!”
杜采歌下意识地摸了摸脸,琢磨了一会,越想越觉得不是滋味。
你要我给你写歌,可以。可什么叫请我给你写一《第一次》《童话》那层次的歌?
敢情你觉得我上次拿给你的《宁夏》是忽悠人的劣质品?
《宁夏》在地球的传唱度和市场评价可不比《第一次》《红色高跟鞋》差。
因为余鱼的事,他本来今天就有情绪,憋了一肚子火。
再被这不阴不阳的话刺了一下,他差点没当场炸毛。
如果谢韵姿不是那个谢瑾瑜的堂姐,他真的要火让谢韵姿滚粗了。
但是想了想,考虑到不想让妹妹和她的死党生出裂痕,他还是忍着气,尽量心平气和地说:“歌曲可以,我晚点拿几歌给你挑,都是不逊于《童话》《红色高跟鞋》这档次的。”
谢韵姿大喜过望,脸上第一次露出笑容:“那太好了,那么分成比例?”
“不分成,直接卖断给你。”杜采歌现在正缺钱呢,想捞一笔快钱。所以这次卖给谢韵姿的歌,他打算干脆卖断全部版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