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跪了三四个浑身染血的人,被打得几乎不成人样,横七竖八地倒在地上。
“本王听说,刚才有人招供,说是——安王的人?”
虞城说完,便不再看他们,自顾自端起茶杯,轻吹茶沫,微微抿了一口。
为首那人变了脸色,猛地挣脱钳制,撑着地勉强爬起来,咬牙看向其他人,怒喝道:“谁招的?”
虞城喝茶的动作一顿,转头瞥向那人,笑得意味深长。半晌才轻轻摇头,道:“太夸张,演过头了。”
“全都带下去。”虞城朝下属勾勾手指,对着脖颈比了个处理掉的手势,“手指头剁了,找个精致点的盒子装上。”
那人领了命令,却是有些不解,不确定地疑问道:“殿下,可是要送人?”
虞城冷脸握着茶杯重重落在几案上,唇齿微动。
“给我送到东宫。”
京城兵力部署由两处负责。
城西归西山大营,虞城率领,城东和皇宫归机卫,皇帝亲自攥在手中。
机卫铁板一块,密不透风,若要打开京城兵力缺口,必然要从西山大营做手脚。而西山大营若是出了差错,第一个要罚的,是他虞城。
虞城冷笑,手劲大得几乎要将茶杯捏碎。先调虎离山,引他出西山大营,再借机窃取城西兵力布防图,最后祸水东引,栽赃嫁祸到虞辛头上,把自己摘得一干二净。
他的好弟弟可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若不是他早有防备,怕是要拿命来抵。
月光侵入营帐,漏下一地斑驳树影,像极了白日狩猎场的树荫。太子殿下散着头发,和他滚在灌木丛里,浓情蜜意,款款情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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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内皇宫。
外头起了晚风,天气却依旧闷热难忍。太医沈时源急出一头汗,随着牵引的宫人,提着药箱,步履匆匆,朝皇帝寝宫赶去。
今晚太医院轮他当值,好巧不巧,正赶上皇帝又犯了疾。
皇帝这病有些时日了,服了大半年的药,总是不见好,气都撒在他们太医身上,光是太医院院判就换了三个。
皇帝喜怒不定,脾气时好时坏,沈时源缩着脖子念了声佛,掏出块帕子擦了擦汗,跟着进了内殿。
皇帝披着衣服,倚着床喘气,看脸色这会儿倒是已经稳当住了。
沈时源低着头暗中打量,瞧见明黄色的盘龙纹衣袖上染着大片血迹,心底一惊,今晚这情况——
怕是不好糊弄。
皇帝挽着袖口,手搁在脉枕上,垂着眼不语。沈时源请了安,战战兢兢地跪爬过去,搭上帕子,扶着手腕请脉。
寝宫静得瘆人,皇帝突然开口,问道,“沈时源,朕今日交给你的事,可有结果?”
“回禀陛下,那茶水臣亲自验过了,并没有问题。”沈时源恭谨道。
皇帝闻言,似是松了口气,脸色缓和许多,缓缓道,“沈爱卿,你跟在朕身边,有十几年了吧。”
沈时源不知这是何意,先是愣住,随即连忙应和,“回禀陛下,有十二年了。”
皇帝点点头,把玩着拇指上的白玉扳指,斜着眼睨他。
“跟朕说说,太子是怎么收买的你。”
“陛下明查!”沈时源吓得脸色惨白,跪在地上连连叩首,“臣绝无半分背叛之心!”
皇帝盯着他的脸看了半晌,陈述道:
“拖出去,杖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