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柏摇了摇头,道:“只是听下人说叔父来了,特来一见!”
盛紘却道:“为夫也是前些时日才得知,卫家祖上与你宥阳大伯伯家有亲,你该跟着你长梧弟弟唤三郎一声舅舅才是!”
长柏不疑有他,冲着卫允拱手一礼:“长柏见过舅舅!”
若是当真与宥阳的盛家大房有亲,那卫允的姐姐也就不会到府里给盛紘做小娘了,长柏心中透亮着呢,只是这些事情,他选择性的无视掉了而已,在长柏心里,叔父和舅舅,没什么太大的区别。
“好!”卫允微笑着道,一副长辈的样子看着长柏。
长柏对着盛紘说道:“父亲,儿子认为方才叔父说话的极有道理,管教子女需严,考验品行需苛,如今四妹妹犯的错,尚且还有挽回的余地,咱们还能奔波补救,若是哪一日三弟在外也犯了错,父亲可有考虑过后果?”
长柏依旧是那副古井无波的模样,可盛紘却被长柏的话骇的骤然失色。
卫允看着盛紘突变的脸色,很识趣站起身道:“时间也不早了,永昌侯府的事情越早处理越好,盛兄,我就不多留了,三日之内,定给盛兄一个答复,你和长柏两父子好好说说话吧!我就先行告辞了!”
盛紘起身拱手道:“三郎慢走,恕不远送了!”
长柏亦起身道:“叔父慢走!”
卫允走后,长柏坐在下,不疾不徐的喝了口茶。
盛紘则脸色有些阴沉,定定的看着长柏,问道:“柏儿!方才为何要在卫三郎面前说那些话?”
长柏放下茶盏,抬眼看着盛紘,眼眸之中一片平静:“父亲难道不知吗?”
盛紘的眉心皱成了川字:“你这是什么意思!”语气已然带上了一丝严厉。
长柏却依旧丝毫无畏的看着盛紘的眼睛,缓缓说道:“子不言父过,原本此事不该由儿子来说,可祖母多次与父亲提及,父亲却总是顾左右而言他,含糊而过。
如今大祸已然酿成,父亲难道还要装作不知吗?”
盛紘看着这个酷似已故岳父的儿子,叹了口气,说道:“如今三郎早已搬出了林栖阁,独自住在外院·········”
“父亲!”盛紘的话还没说完,就被长柏的一声父亲打断,盛紘看着长柏,有些不解。
却听长柏说道:“父亲认为,方才卫舅舅为何要和父亲说那样的话?当真是因为卫舅舅和父亲相交莫逆不成?”
盛紘一愣,随即便醒悟了过来,是啊,自己和卫允的关系,全靠卫小娘和明兰、长桓他们母子几人转圜,若非是因为他们,卫允一个正三品的朝廷大员,在官家面前正当红得令,而今又在镇压逆王叛乱的大战之中再立新功,如和会与自己一个小小的五品官交好!
卫允为何会如此自己跑过来,吃力不讨好的帮着自己出谋划策,还把说服永昌侯府的事情一力揽了下来!各种缘由,卫允从未有过遮掩。
而方才卫允临走之前说的那番话,什么一个大家族都是先从内部开始衰败的,什么做父母的腰一碗水端平,如今细细想来,除了劝说自己,要对一众子女一视同仁之外!还有别的什么意思。
盛紘对于林栖阁,对于林噙霜母子三人的偏爱,在盛家是人尽皆知的事情,就像长柏说的,老太太可不止一次提点盛紘,可盛紘不是敷衍,便是搪塞,顾左右而言他,
盛紘忽然自嘲的摇了摇头,说道:“行了,为父知道了,如今卫三郎已然将你四妹妹的事情揽了下来,容为父先去见你祖母,将此事禀明于她,也好让老太太早些安心!”
长柏看着盛紘,点点头道:“如此也好!父亲便先去见祖母吧!儿子去母亲那里看看!”饶是聪慧机警如长柏,在墨兰这件事情上面,也有些不知所措!
毕竟如今长柏入官场不过一年的,虽然成长的很快,但盛家的底蕴终究还是差了些,和永昌侯府完全是两个档次,势不如人,长柏便是再有手段,在绝对的实力的面前,也没什么用处。
盛家后宅,王氏晕了醒,醒了晕,如兰一忽儿闹着要上吊,一忽儿又要跑去跳湖,没一刻停歇,就连嫁到了袁家,跟着袁文绍从庆州回来的华兰,知道这事儿之后,也跑回来哭。
盛紘去了一趟寿安堂,也不知老太太和他说了什么,当即便一脸官司的跑到了林栖阁,关上了门,也不知道在里头说些什么,只听得噼里啪啦一阵摔东西的声音,还有激烈的争吵声。
守在四周的粗使婆子也不敢凑过去听。
最后,盛紘一脸阴沉的从林栖阁出来,风风火火的回了正屋,整个盛家上上下下,一片肃然,个个都谨小慎微,生怕触了盛紘的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