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爷爷哪儿都不错,就是酒量堪忧,还瘾大。十多年前也就是两个八钱杯的量,然后就开始摇头晃脑拽文了,谁也拦不住。
估计现在更不成了,一杯酒灌趴下,顶多再听他说半个小时古文,说累了去床上眯瞪二小时,在想起大钟两口子也晚了,总不能追家里教育吧。
“你少和我打马虎眼,说说吧,到底因为啥?别打算避重就轻,看到没,这小混蛋给我当打手,你们谁不说老实话,我就让他动手,打了也白打,是替你们父母打的!”
可惜五爷爷还没老糊涂,根本不吃这一套,指着大钟的脑门定下了基调。倒是也没忽略此间主人,洪涛的县太爷坐堂瘾没过上,当个衙役,举着棒子吓唬人还是可以的。
“对,赶紧说,别耽误时间。五爷爷说过,食不言寝不语,不说完就不许吃饭!”洪涛一听,得,躲是躲不过去,那就战决吧。
“……”此时大钟两口子真像堂下受审的罪囚,坐姿是半个屁股,还紧紧挤在一起,你拱我一下,我拱你一下,低着头谁也不肯先吭声。
“得,还是我来说吧!五爷爷,这次肯定是大钟的错,嫂子也是为了他好,就是方式方法有点小瑕疵。”
洪涛一看,你们俩刚才当街又打又骂的厉害劲儿哪儿去了,跑我这里装怂啊。不说是吧,那就别怪小爷不讲情面了,我全给你们揭喽。
“哦?你问问他错在何处啊?”五爷爷喝了口茶水,揪着下巴上的几根白胡子,声音不急不缓。
“他犯了大忌啊,耍钱!”也就是这个老头年纪太大了,属于当年带着自己爷爷一起玩,从小看着自己爹长大的辈分,否则洪涛真敢不惯着,好嘛,跑我家里摆谱来了,错在何处你自己不会问啊!
“耍钱!大钟,怎么回事!”一听这话,五爷爷的架子也不摆了,差点把为数不多的几根胡子揪下来,身体马上从沙上坐起来,沉声喝问。
他老早之前就和洪涛说过,平生最害人的两件事就是赌博和抽,万万不可沾。无论家财多厚实,但凡染上这两样玩意,再上了瘾,基本也就没几年蹦跶了。
这些不是大道理,是他亲眼所见,更不是个例,从解放前到解放后,活生生的事例比比皆是,想听的话,他能讲一下午不重样。
“他瞎说的,我没耍钱……”大钟也忍不住了,好嘛,原本以为有人能给劝个架是好事儿,现在看来还不如不劝呢,这大屎盆子,真往死里整啊。
“哎呀呀,你还敢不承认!嫂子,你说说,他这大半年输了多少钱!”不等大钟说完,洪涛就从沙上蹦了起来,居高临下的喝问本案的唯一证人,大钟媳妇。
“……有一万多……五爷爷,大钟他确实没耍钱……”
古人曾经云过,患难见真情,别看大钟媳妇刚才张牙舞爪的很凶悍,就好像要把大钟抓死才解恨,但只要大钟要倒霉,她才是第一个蹦出来阻拦的。而且同仇敌忾,看洪涛的眼已经没有当初那种感恩的色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