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鞗眉头微挑了下,小脸却露出淡淡笑意。
“大兄是在不满当日小弟的猖狂,还是不满小弟的今日失礼未能远迎?”
蔡鞗抱拳深深一礼,蔡攸上上下下将他打量一遍,冷着脸说道:“若无父亲,你们怎么可能短短数月得到他人千万贯家业?不知死活的东西,哪个又让你每年百万贯买扑流求岛的?”
蔡鞗小脸顿时冷了下来,走到同样冷着脸的苏眉身边坐下。
“大兄是担心自身受到连累吧?大兄尽管放心,此次买扑也是五弟与阿娘买扑,与蔡府没有丝毫关系,就算破产也只是阿娘与五弟破产。”
蔡鞗饮了口茶水起身,抱拳道:“若大兄回府只是担忧蔡府钱财,可以让老蔡太师另择持重之人前来接管,五弟还有些事情要做,这就别过。”
说罢,蔡鞗就要离去,蔡攸猛然一拍桌案站起。
“砰!”
“你这是什么态度?还不能说你了?”
蔡鞗静静看着几乎可以做了“爷爷”的大兄,不屑一笑。
“兄慈弟恭,五弟不认为自己错了,若大兄能以理服人,五弟自会与大兄赔罪,可若以‘长幼、嫡庶’欺压,五弟就是这态度!”
“至于五弟使用蔡家权势……大兄若不姓蔡,想来也走不到这一步,更别想成为大学士!”
站在门外时,蔡鞗还想着可以稍微缓和下两人关系,可一见面就知道这不可能,自也懒得和他啰嗦,静静看着恼怒不已的蔡攸,就要抱拳再次开口离去……
蔡攸掏出封信件,说道:“朝廷已经答应了流求岛事情,但朝廷恼怒你放出的消息,米价掉了往年两成,你必须负责!”
蔡鞗冷着脸从蔡攸手里接过信件,三下两下拆开……
“五弟整日在家中潜心读书,放出消息?五弟放出了什么消息?”
看罢蔡京来信,蔡鞗在蔡攸面前摇晃了两下,不屑道:“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官府真当天下人是傻子,不知你们意欲何为?就算不知、犹疑,大兄在苏州所作所为也打消了世人疑虑,怎么着?出了事,怪到了一娃娃身上了?”
“哼!”
“帛锦因市易关闭,因市场变小而价低,粮食呢?粮食是大兄,是朝廷胡作非为,是人为,是政策造成的民心不稳致使的价格波动不定,五弟可以入场,可以趁机狠狠再赚上一笔,但这是商贾正常的利润追求。”
“哼!”
“水可载舟,亦可覆舟!”
“哼!”
“自仁宗之后,赋税不足以用时,大兄就该知道一个事实,大宋朝已经在走下坡路,否则也不会有王文公变法之事!”
“但凡是个人都知道上山不易,虽手脚并用艰难爬涉,但双目只要盯着前方,心够坚定,终究会登顶,下山呢?半日可登顶,一个时辰可达山底,眼睛盯着前方而不顾身后,只会下山更,只会跌倒栽跟头!”
“五代文人不如狗,仅百年,大兄是不是以为自己不如狗的日子太过遥远?强汉、盛唐皆有万里疆域,如此庞大帝国都栽在了黄巾军、黄巢手里,仅有强汉、盛唐半壁江山的我朝,北有西夏、北辽,大兄凭什么以为民心可侮?朝廷又凭什么自大的认为民心可欺?”
“哼!”
蔡鞗冷哼不断,将书信又扔到蔡攸面前。
“别以为蔡府是在跪求朝廷,想要五弟拿出两千万贯,就必须官家邸报天下,朝廷担忧五弟、阿娘不守信……五弟还信不过朝廷呢,还担忧他日成为苏杭最大待宰的猪呢!”
“哼!”
蔡鞗甩袖,也不再准备与蔡攸多言,大步走出厅堂,刚一脚踏出,脚步不由一顿,看着眼前意外出现的老人,有些呆愣。
“二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