杭州城依然车水马龙,商贾依然为了一文钱争吵不断,而南街的陈记绸庄却遇上了些麻烦,两名大汉堵在门口,店家脸上满是无奈苦笑。
“店家,咱们都已经合作了这么多年,今次真的是俺们……”
不等汉子话语说完,年过四十的店家忙冷脸摆手打断,好像上一刻的热情从未存在。
“若是往年,杨兄弟开口,陈记绸庄多多少少都要给些情面,可今次不成,还望杨兄弟谅解兄弟的难处。”
一旁的杨三郎恼了,上前怒道:“姓陈的,俺们兄弟每次购货不是在你家里?若非今次风浪较大毁了船只,俺们又岂会赊欠了你家钱财?”
店家一边应付杨家兄弟,一只眼还盯在选购绸子两女身上,见两女畏惧大怒的杨三郎,眼瞅着就要低头离开自家店铺,店家也顾不得杨家兄弟感受,脚步急切上前。
“两位姑娘……”
店家刚开口,两女慌张躲避开来,从旁急匆匆走过、离去……
“唉!”
店家重重一叹。
“海上风急浪大,兄弟很能理解两位兄弟的难处,可我陈家也难!但凡有些可能,兄弟又怎会拒绝?”
“再说了,兄弟就算想借贷给两位,两位兄弟又如何回了辽国?况且两位兄弟借贷的也太多了,一万匹……整个杭州城,能一口气拿出一万匹的,除了小五衙内外,即使官府织院也无一万匹绸缎来!”
店家苦笑拱手:“两位还是放过兄弟吧,陈家真的无可奈何。”
略矮一些的杨雄叹气点头,一旁的杨胜突然开口。
“绸缎无法赊欠,俺们兄弟的船只遭了风浪,借了俺们一百贯银钱总是可以吧?”
“三郎!”
杨雄面色骤变,急声就要训斥,店家皱眉不悦道:“一百贯没有,看在往日情分上……店里还有几十文。”
店家从柜台下拿出一木匣,将里面数十枚铜钱、铁币倒在了案台。
“两位兄弟想来也不是走了一家,也当知道杭州城生了什么事情,朝廷至今也还没有开市定论,整个杭州城都在拼着老命贩卖帛锦,大家的生意都很难做,此时都已经是了午时,小店也未有卖出一尺布来。”
店家将数十钱推到两人面前,杨胜正要去拿,杨雄大怒,“啪”的一巴掌拍了过去,冷脸怒视自己三弟,杨胜老脸一红,悻悻退下。
杨雄色肃然,抱拳深深一礼。
“打扰了店家,兄弟亦谢过店家恩情。”
说罢,杨雄也不招呼杨胜,转身就走。
“大哥……大哥……”
杨胜忙追赶大步离去的杨雄,店家一脸的厌恶不喜。
“呸!”
“连几十文钱都要贪了,还他娘地张口赊欠一万匹绸子?”
“我呸!”
店家恼火,声音陡然加高三分。
“三儿!三儿——”
门外不住招呼行人进店的三儿急匆匆进店。
“掌柜的,三儿可没敢偷懒,官府也太坑人了,小五衙内都将帛锦价值稳定了下来,这还没两日呢,又……”
“啰里啰嗦……去,赶紧前往马记绣坊,告诉马掌柜,辽国蛮子都是些骗子,几十文的银钱也要借了。”
“啊?掌柜的,咱家可别上了当啊,几十文钱都要借了,若借了绸子,咱家可不就是肉包子打狗了么?”
“废话!赶紧的,可莫要让大家伙吃了亏!”
“掌柜的放心,三儿这就去!”
掌柜的吩咐,小伙计飞奔而去,唯恐辽国人骗了他们,偏偏还故意从刚出门不远的杨雄身边穿过,刻意回头看了两人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