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家再次惊愕盯着狗爬字迹……
“唉……”
官家一阵摇头,将狗爬书信放在石桌上,叹气道:“爱卿此次恐怕是要输了,正如小儿所言,辽国市易无法继续关闭了。”
众人诧异不解,郑居中皱眉道:“官家,难道狂妄小儿还敢妄言国之大事不成?”
蔡京白眉微微抖动了下,叹气插嘴道:“不孝子虽属于管教桀骜不驯,却也算识大体,辽国朝政纷争不断,市易若是久关不开,难免会让辽皇恼怒不喜,我大宋朝即使与女直人相交,也非要让辽兵南下,正如陛下所言,市易已经拖不得了。”
郑居中皱眉看向石桌上信件,官家苦笑将信件送到他面前,叹气道:“江南是我朝七成赋税之地,终是乱不得。”
郑居中正要开口,目光却紧紧盯着手中信件……
“这……这些数字,一娃娃是如何得知的?户部也无如此详尽吧?”
郑居中紧紧盯着蔡京,蔡京眉头低垂,不平不淡说道:“数字很重要吗?”
蔡京抱拳又向官家一礼,说道:“信上各项数字在一张表格中,虽有些出入不准,却也算差不了多少,确实不宜久关市易。”
郑居中皱眉道:“表格中表明的数据来看,就算四百文一斤洁丝,也要比农夫所得较多,农夫尚可活命,桑农反而亏损作乱?”
蔡京不悦说道:“郑大人仔细看完了小儿信件,看清楚了再说这话也不迟!”
蔡京眼角瞥过伸着小脑袋的赵福金,嘴角浮起淡淡笑意,说道:“栽种稻谷、麦黍与种桑养蚕是不同的,稻谷、麦黍只有栽种和收货时节才会使用大量人力,期间会有除草,但也用不了几日,同样的田地,两者使用的人力自不相同。”
“同样的人力情况下,栽种稻谷农人使用人力较少,稻谷栽种后,可以转而做工或经营市井之事,以此补贴家用,而桑农不行,须每日不离,须防蚊虫鼠蚁,须每日采摘桑叶,须将蚕茧做成生丝、熟丝、帛锦,须整年不离左右,也因此,同样的价值产出,农人可活,桑农却不可以,盖因农人有做工外财补入,桑农没有。”
蔡京叹息摇头,看向官家说道:“小儿虽妄言妄语,却也不算言之无物,老臣也犹豫着不知该当如何,还请官家示下。”
官家一阵沉默……
“君若舟,民若水,水可载舟亦可覆舟,民心者,利也……”
“唉……”
官家一阵苦笑。
“桑农遭创,看似只桑农、织工一者,实则有害朝廷税赋,伤及军中将勇士气……”
“那小儿已经把话语说尽,朕又能如何?此事就由太师全权处理吧。”
蔡京抱拳答应。
“谨遵官家旨意。”
郑居中皱眉说道:“市易可开,但苏杭商贾不可轻饶,小儿虽话语有理,却在杭州城动乱之时趁机打劫,与苏杭不良商贾又有何区别,若不惩罚一二,天下百姓还以为是太师因私利而乱苏杭。”
蔡京一脸的冷漠,说道:“小儿虽忘行胡为,前有八百文护桑,今有七百文稳市,杭州城动乱,打砸劫掠者无数,我儿亲领府中仆役奋勇厮杀一日,至今也还受伤在床,哪个敢说我儿因私利而伤?”
“苏杭无良商贾因买扑而乱天下桑农,敢问郑大人,这些无良商贾买扑农户契约要不要遵守?买扑官家帛锦契约要不要履行?遭了无数百姓劫掠后的他们如何可履行契约?我儿买下他们的契约,以此来履行百姓、官家之契,何来的趁机打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