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姨拆开了信,正准备细读的时候,已经穿好衣服的华安走了过来,躬身低头道:“姨母,我,我还是先回去吧,改,改日,再,再……”
康姨看了眼有些心虚的华安,轻笑一声说道:“什么改日不改日的,就今日了!”
“可是,我……”
华安欲言又止。
看华安那副羞涩的模样,康姨心中生一起一阵怜惜之意,招手道:“来,坐过来,怎么?被字字给吓到了?”
华安往前凑了半步,却未敢坐下,而是小声说道:“姨母,你先忙,要不我去给你倒杯水。”
他看见了康姨手中正抓着一封信。
康姨眉眼带笑道:“我看是你渴了吧,也好,等我先看完这封信。”
当华安端了杯水过来时,康姨已经看完了信。
信封内装了两封信,一封是柳薇薇的,一封是笪守典的。
柳薇薇的信只有几句话。
她已随阚画子动身前往凉州,要康姨全力配合笪守典继续执行后续计划,带她在凉州稳定之后,再与康姨联系。
而笪守典的信中内容就稍多了些,主要说的是一些后续安排。
只不过在康姨看来,这些安排有些啰嗦了。
笪守典在信的末尾还加了一句话,请康姨有空去张府一趟,有些要事,还是面谈的好。
想起笪守典那眼,康姨就不太想去张府走一遭。
当年若是他胆子如现在这般大,或许眼下她也就不用这般找男人了。
有贼心无贼胆的男人,终究会错过很多。
他到底怕个什么?
就算自己拒绝他又能如何呢?
若是连句喜欢都不敢说的话,还会有什么开始呢?
说到底,康姨之所以瞧不上笪守典,就是因为如此了。
华安被馆中众人唤作安哥,她自然知晓。
安哥,安云歌。
倒是巧得很呢!
她都这般年纪了,还能奢望什么爱情?
一晌贪欢也好,总好过这辈子什么都没经历过。
虽然每次笪守典都装作做身经百战的样子,可康姨知道,他肯定连女人的身子都未见过。
更别说碰过了。
康姨随手把信放在一旁,从华安手中接过茶杯,浅饮一口,眼见华安还呆呆站在那里,绣眉微蹙道:“怎么?穿上裤子就不认得康姨了?”
本就有些局促不安的华安更露窘相,结结巴巴地说道:“不,不是,我,我不敢,方,方才,我,我是……”
康姨将茶杯放到旁边的方桌之上,半躺在坐榻上,单手托腮,眼见华安这般,愈觉得有趣,娇嗔道:“还愣在这里做什么?快过来嘛~”
华安打了个激灵,谁会想到在众人面前雍容华贵的康姨还会这般撒娇。
好在康姨驻颜有术,虽说比不上如花似玉的姑娘,可也是要相貌有相貌,要身段有身段,尤其是那双眼睛,华安看了一眼之后,就再也看不见康姨眼角那几道浅浅的皱纹了。
好一道风情万种的风景。
华安上前一步,坐在床坐榻边上,双手有些无处安放。
因为他想放在某些个地方,却又有些不敢。
才喝过水的他又觉得喉咙有些干,便舔了舔嘴唇。
康姨眉眼含情,将双腿搭在华安的大腿面上,浅笑道:“怎么?等不及了?”
说完一条玉腿轻抬,在华安胸前轻蹭几下。
华安的手终于落在了康姨的腿上,他看了眼门口方向,虽说有屏风挡着,可他依然觉得外面有双眼睛在盯着自己看。
大概做贼心虚之人,都会有这种感觉吧。
双手在康姨光滑的小腿上轻捏,华安犹豫道:“在,在这,这里,不,不太好吧!”
康姨一听,笑得花枝乱颤,本就披在身上的衣服滑落半截。
她瞪了华安一眼,娇羞道:“想不到你胆子还挺大,不过在这就算了,一看你就是个雏儿,在这只怕会影响你的挥,还是到床上去吧!”
说完轻唤道:“来,抱我过去!”
华安屁股往里挪了挪,双臂抱住康姨的双腿,用力一拉,康姨便坐在他的怀中。
康姨双臂环绕在华安的脖子上,咯咯笑道:“瞅你这笨手笨脚的,裤子差点给人家弄掉了,就这么着急么?”
说完还在华安怀中晃了晃身子。
华安哪里受得了这个,本想把康姨抱过去的他一低头躬身,双臂环抱住康姨的大腿,往肩头上那么一送,便急吼吼地向内室跑去。
被他扛在肩头的康姨边笑边敲打着华安的后背,后来一时兴起,便在华安的后背上咬了一口。
冲到床榻前,华安把康姨往床榻里一扔,慌乱地解开自己的衣衫,向床上扑去。
久违的冲击与碰撞,再一次让康姨不愿去想未来的自己,该当如何。
一时的放纵,总会让人短暂的忘记一些不愿去想的事。
而华安,则满脑子都是我该怎么办?
几次之后,华安瘫在床上喘着粗气。
他是真的累坏了。
康姨把华安的头放在自己怀中,手指轻抚他的脸庞,就那么看着。
她自然不能就这么看到地老天荒。
因为她知道,她的归宿不会是怀中这个男子。
而华安的归宿,也不会是他。
华安也许是真的累了,双眼闭上不久,就在康姨怀中睡去。
康姨看着怀中打着轻鼾的华安,轻轻亲了华安的脸颊,双手将他的头轻轻托起,放在枕头上。
穿戴好之后,康姨推门走出房间。
没有头牌的雅馆,最近的生意有些不大好。
虽说松竹馆存在的目的不是为了赚钱,可有钱不赚的话,那就是问题了。
已经有不少客人向她打听薇薇姑娘的下落了,而她也只能不予理会。
可馆中若是一直没有头牌,终究会让人生疑。
有柳薇薇珠玉在前,这头牌的确不大好安排,虽说见过柳薇薇容颜之人不多,可柳薇薇的琴艺与歌喉双绝,纵然找不到能与之相媲美的,可以得差不多的才是。
康姨为此恼火了好几日。
可此事是画大人安排的,加之眼下柳薇薇是新任情主大人,她纵是心有怨气,可也无济于事。
而在柳薇薇的信中,康姨明显能感受得到,她对这座松竹馆的存亡,似乎丝毫不在意。
柳薇薇可以不在意,可康姨不能不在意。
不论松竹馆是为何而存在的,在她的眼中,这里,也是她的一片心血。
没人愿意自己的心血付诸流水。
康姨决定去找笪守典帮帮忙。
正好笪守典信中也邀她一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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阚画子右手持鞭,手腕一抖,“啪”的一声脆响。
他转头对着车厢内笑道:“怎么样?我赶车可还行?”
车厢内传来一声冷哼。
姚静致的头从车帘内伸了出来,冲着阚画子咧嘴笑道:“先生,先生,刚刚薇薇姐姐又教我认识了二十个字,我已经记下了,让我在马车外陪你赶路好不好?”
不等阚画子开口,柳薇薇的声音传了出来,“进来!”
姚静致面露哀求色,冲着阚画子挤挤眼睛。
阚画子撇着嘴摇摇头,露出一副爱莫能助的面孔。
姚静致哭丧着脸缩回马车之内,转头看向柳薇薇笑道:“薇薇姐姐,这字我都识得了,您就让我坐在马车外玩儿一会嘛!”
一副村妇打扮的柳薇薇看了姚静致一眼,笑问道:“小静致,你就这么怕我么?”
姚静致抓抓头咧嘴笑道:“没,没,我这就继续认字。”
柳薇薇揉了揉姚静致的头,撩开车窗帘向外看去。
一辆马车刚好相向经过。
柳薇薇见到了一双明亮的眸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