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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四章 斜风细雨不须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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率先出剑之人名叫江逝水,是三名执事之,若左右左当了拜剑阁的掌门,不出意外的话,这副掌门的位子,就是江逝水的。

一剑劈开秦斫抛过来的斗笠,江逝水来不及出声放狠话,赶忙侧身,躲过了随之而来的那柄细剑,又一剑向秦斫腋下扫去。

秦斫脚步一顿,手腕翻转,手中短剑已被他换至左手,反握在手,蹲身躲过江逝水那一剑之后,向着江逝水腹中反刺。

江逝水躲闪不及,仓促间横剑一挡。

这时,宋鸣已拔剑杀到秦斫面前。

另一侧,左右左拔出余心剑,将剑鞘扔在地上,向前飞掠过去,其身后的王三横也举剑上前,落后他半个身位。

霍星纬眼见左右左冲了过来,脚尖一点地,向后腾身而起,立于马车车顶,转头向某处看了一眼,微微一笑。

何欤一惊,难道他已现了自己的踪迹?

左右左腾身而起,一脚踏在那匹骏头上,向霍星纬刺去。

被人踏头,惊得这匹汗血宝马一阵长嘶。

眼见左右左已临近车顶,霍星纬合了伞,将之作剑,横打余心剑剑身。

左右左手腕翻转,一连刺出一十八剑,正是他的独创绝技,流星剑法。

顾名思义,这路剑法,就是快,快若流星。

若是从出剑的力道来看,他所刺出的每一剑的力度并不大。

因为他追求的是快,极致的快。

中招之人,往往会被刺成筛子。

左右左练成这手剑法之时,宗门内除了弟子何欤,无人愿意与他切磋。

就算是用木剑切磋,被扎在身上几剑,也不好受。

何欤不怕疼,他会选择挨上几剑,去给师父致命一剑。

后来,左右左就不再与弟子切磋了。

他这剑法,用木剑切磋,太吃亏。

若是手持利刃,再辅以内力,他这剑法,杀伤力还是很大的。

只有功力在左右左之上的,才能称此剑法的杀伤力为不大,就算称之为不大,也极少有人敢用内力去抵挡左右左的剑。

这也是左右左敢练这种剑法的理由。

况且,如今他的手中,还多了这柄特殊材质打造的余心剑。

这天下,内力出他很多之人,可没几个。

很不巧,霍星纬就是那没几个之一。

要不是手中所持的是余心剑,左右左连剑都不出了,扭头就走。

只是,他那快若流星的剑法,皆被霍星纬用伞挡下。

而霍星纬的伞,竟然没有丝毫损坏。

霍星纬的每一击,都挡得恰到好处。

霍星纬用余光扫向王三横,眉头一皱,手中黑伞一甩,向着左右左的胸前扫去。

去势之快,丝毫不弱于左右左的流星剑法,左右左躲闪不及,举剑一挡,一阵大力涌来,心道不好,他忙将左手按于剑身,双手接下那柄黑伞。

霍星纬没有看向已倒飞出去的左右左,一招击退左右左之后,他轻喝一声:“尔敢!”

王三横没有随着左右左飞上车顶去击杀霍星纬,他没有左右左的身法快,也没有左右左的剑法快。

本事不够,他的眼力还是有的,副掌门那流星剑法被霍星纬如此轻松接下,他就知道,就算自己上去了,也无济于事。

他觉得,在那二人面前,他就像是个孩子。

剑都拔了,不出几剑也对不起拜剑阁执事的身份,站在马车一旁的王三横顺手向着这匹宝马砍去,能废了国师霍星纬的车驾,也不枉他一番出手了。

举剑向马的颈部砍去,霍星纬的那声轻喝已传来,王三横惊得一哆嗦,手中的剑便没有砍下去。

霍星纬随手一抓,一掌向王三横拍去,右手执伞向身后一点,挡住了飞身刺来的何欤。

他的确现了何欤之所在。

不是何欤隐匿身法的本事差,而是雨水打在他身上,与打在墙上,是不同的声音。

霍星纬察觉了那处细微的不同。

见霍星纬只是轻喝一声,在车顶冲自己遥劈了一掌,王三横心中冷笑,这也太瞧不起自己了。

掌风迎面扑来,王三横运功于双手,用力一劈。

一声脆响,王三横倒飞出去,在满是雨水的青石板路上滑了七八丈远。

在剑碎的那一刻,王三横才明白,霍星纬那随手一抓,可不是空手的。

雨水被霍星纬用内力凝成了一个水球,打了过来。

王三横吐了一口鲜血,挣扎着坐起身来,运功调息。

另一处,见宋鸣的剑向自己刺来,半蹲的秦斫没有收回刺向江逝水的那一剑,而是变蹲为半躺,脚一踏地,整个人向后滑去。

用剑挡住秦斫一刺的江逝水见宋鸣攻了过来,心中一喜,手腕一动,就要刺向已倒地的秦斫,却见秦斫冲他咧嘴一笑。

那笑,憨厚得很。

他的腿,传来一阵刺痛。

不等他的剑刺下,秦斫已翻身而起,欺身上前迎上宋鸣。

被秦斫刺中小腿的江逝水蹲了下去,按住小腿,抽着冷气。

还好没伤了小腿骨,江逝水从怀中掏出一个瓷瓶,倒出一粒药丸放入口中,嚼了几下,吐出一半,敷于伤口之上,另一半借着口水吞咽下去,运功调息片刻,忙站起身来,准备再去与秦斫厮杀。

这时,一道急切的声音传来:“师兄小心!”

江逝水来不及作何反应,一柄剑已横于他的脖子上,他扭头一看,师弟已倒在地上,一脸苦笑地看向自己。

江逝水认得出来,脖子上架着的这柄剑正是师弟的佩剑。

秦斫憨憨一笑,对着江逝水说道:“他伤得不重,只是暂时不能出剑了而已,回去调养半个月就差不多了,至于你,可就对不住了!”

江逝水吃了一惊,看向秦斫怒道:“你要做什么?为什么不放过我?凭什么?”

秦斫没有理会江逝水,在他身上连拍两掌之后说道:“你对我师不敬,活该多吃些苦头。”

双肩已被秦斫卸掉的江逝水松了口气,不过是被分筋错骨了而已,比起死来,这点疼又算得了什么?

抬头看向车顶,秦斫一声惊呼:“师父!”

只见一人从车底飞身而出,一剑刺向霍星纬,正中其腹。

————————————

见是管家笪守典带着一人进了门,原本还要起身迎接的毛芳又坐回椅子上,轻拍书案,淡淡说道:“原来是管家啊,你找我有何事?我不是说过,若无要紧事,不要打扰我么?本老爷闲杂人等一概不见。你也知道,这些时日,我忙于岳父大人的葬礼,心力交瘁的,已经好几夜没睡过好觉了。”

笪守典看向眼圈黑的毛芳,在心中冷笑。

自打娶了张碧荷之后,没日没夜的折腾,不眼圈黑才怪。

阚画子站立等候,打量着在那着老爷脾气的毛芳。

笪守典上前几步,瞪了眼毛芳,压低嗓音道:“还不快起来?画大人来了,还不快过来见礼,真把自己当老爷了?”

毛芳一愣,小声回问道:“是哪位画大人?我怎么不知道!”

笪守典皱了皱眉毛道:“瞎打听什么?让你去,就赶紧去,我告诉你,这位大人和咱们之前那位大人一样,懂了么?”

毛芳一听,抬头扫了阚画子一眼,忙低下头,侧着脸不敢看。

笪守典已转过身去,向着阚画子走去,堆笑道:“画大人,这位就是我们大人新选的主事人,不过他刚接手这里,又太年轻,很多事我都没告诉他,若是有什么言语不得当的地方,还望大人多多包涵。”

随便寻了张椅子坐下,阚画子说道:“好说,好说,你也知道我的脾气。”

笪守典摸了摸茶壶,水温刚好,忙给阚画子倒了杯茶。

阚画子问道:“此处可稳妥?”

笪守典点点头道:“此间书房,十丈以内无人,若无我与毛芳吩咐,无人可靠近此处。”

阚画子端起茶杯,一口气喝干,放下茶杯道:“如此甚好。”

说完他转头看向在一旁侧身等候的毛芳,见其以衣袖遮面,不解问道:“老笪,他这是何意?”

笪守典也愣了一下,轻喝道:“毛芳,你干什么呢?快把脸露出来,让大人认识认识你。”

毛芳双腿一软,跪在地上不住地磕头道:“大人饶命,大人饶命,小人才当上这张府的老爷两个多月,自问没做过什么坏了规矩的事,最多就是沉迷于房事,府中之事多由笪总管打理,可,可这也不至于要了小人的命啊。”

阚画子半张着嘴转头看向笪守典,“这就是他耍剑的选的人?我怎么觉得脑子有点儿不正常呢?”

笪守典面露尴尬色,上前轻踢了毛芳一脚,低声道:“你胡闹些什么呢?谁说要你命了?快起来!”

毛芳趴在地上,悄悄侧头,看向笪守典。

笪守典眉头一皱,“你看我做什么?快给大人见礼!”

听眼前所坐之人与笪管家对话,毛芳心中稍安,似乎这位大人并无意要自己性命。

他跪在那,将头伏于地上,结结巴巴说道:“小,小,小的,毛,毛芳,见,见,见过大人。”

一听这挺有味道的名字,阚画子呵呵一笑,对着毛芳说道:“抬起头来说话!”

一听说这位大人让自己抬起头来,毛芳又吓得够呛。

他战战兢兢道:“大,大,大人,小,小的,不,不敢!”

“哦?”

阚画子俯身,看着撅着屁股趴在地上地毛芳问道:“为何不敢?是我长得很凶么?”

阚画子觉得自己受到了伤害,像他这般帅气,只会让人自惭形秽才是,怎么会吓到人呢?

“回大人的话,之前府上那位张老爷,就是因为见到了那位大人的面容,才被赐死的,今日大人并未带着面罩,所以小人不敢抬头。”

阚画子转头看向笪守典。

笪守典微微摇头,然后对毛芳说道:“毛芳啊,今日不同往日,咱们这位画大人是对你信任,才以真面目见你,你不必惊慌,快起来吧,一会儿大人还有要事交待。”

阚画子笑道:“原来是这回事啊,你别多心,老笪说得对,我是有要事要你去做,你若是做得好,以后少不了你的好处。”

毛芳站起身来,抬起头小心翼翼地轻瞟了阚画子一眼,又低下头去缩脖躬身,不敢吱声。

阚画子微微皱眉,想了想又展颜而笑。

看来此人是被自己气质所慑。

不过,总这么怕自己可不成,毕竟他毛芳才是这座府上名义上的主人,自己新收的那个小书童,暂时还得瞒上一些时日。

阚画子站起身来,边打量着书房,边说道:“我听说你是因为读书被那位大人选中的?”

毛芳瞥了笪守典一眼,见其点头,便小声答道:“是小的命好!”

阚画子笑了笑,走到书案前,见到书案上放着一本书,拿起来说道:“呦呵?你竟然读的是这本书,这么看来,你很不简单啊!”

毛芳见状,脸色惨白,背脊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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