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岁岁与车三千出手很快,成是非勉强看得清二人动作,至于张仲谦,根本看不出二人的攻势。
元夕看得很清楚。
他与陈岁岁交过手,却不知这车三千手段如何,当车三千一箸刺向陈岁岁的时候,元夕见到陈岁岁竟欲以双指去接。
元夕眉头微皱,此举似是有些不妥。
陈岁岁的左手双指夹住了,车三千刺过来的筷子。
车三千确是嘴角一笑。
“啪,啪!”
是筷子折断的声音。
元夕却是展眉而笑,开口说道:“车帮主,这该怎么说?”
原来二人手中的筷子均已折断。
当陈岁岁夹住车三千的筷子的时候就心道不好,原来对方和自己想的一样,对方根本就是送这跟筷子给自己,双指力度来不及收,车三千的筷子就此被他夹断。
只是他的右手也已将筷子送到了车三千手中,车三千没有抓到他的手腕,却也抓折了筷子。
车三千没想到自己也着了对方的道,看来自己倒是小觑了这个少年。
看着手中折了好几截的筷子,他随手甩到地上,开口说道:“你倒是机灵的很,此局算是平局吧。只是这般比试,却不是很爽利,本人并未尽兴,元兄弟,要不你也与我练上几手如何?”
元夕站起身来,走了过去,开口说道:“既然车帮主这般仗义,那我便陪车帮主过上几招。”
元夕看得出来,若是真正厮杀,陈岁岁必然落在下风,这般比试,本就是一个取巧的法子。
陈岁岁冲着车三千一抱拳,坐了回去。
成是非高兴地拉着陈岁岁的胳膊,兴奋地说道:“陈大哥,你厉害啊,竟然和车帮主打了个平手。”
陈岁岁摇了摇头,低声说道:“是我输了,车帮主让着我而已。”
成是非其实没看出个所以然来,觉得既然车三千都这么说了,必是二人打了个平手,此时听陈岁岁这般说道,自是不解,疑惑道:“不会吧,这可是车帮主亲口说的啊。”
陈岁岁拿起自己剩余的那根筷子,在手上把玩,筷子在他指尖翻飞,看得成是非眼花缭乱。
“陈大哥,你这筷子玩儿的不错啊,不过你别光顾玩儿啊,还没告诉我为什么呢。”
陈岁岁收起了筷子,对着成是非说道:“以筷子当剑,是师父教我的,所以我才有底气跟车帮主比试,结果我并未占得优势,况且我们二人方才对上一掌,我内力不及他,要是真的打的话,我能跑,却不能胜。”
成是非“哦”了一声,开口说道:“那这车帮主倒是个挺仗义的人了。”
“你俩别闲聊了,快看!”
张仲谦在一旁提醒二人。
车三千问道:“怎么打?”
元夕答道:“随便!”
车三千一抬眼,“生死战?”
元夕问道:“有仇?”
车三千大笑道:“全力以赴,点到为止,至于胜负,想来你我皆是心中有数。”
元夕点点头道::“那便依帮主所言。”
车三千看了元夕一眼,竟然抢先攻了上去。
陈岁岁眼睛一缩,不以筷子比武的车三千好似换了一个人一般,掌法大开大合,如果说与他对敌的车三千好似毒蛇一般,伺机而动,现在的车三千就好似一只凶兽,直扑元夕。
元夕动了。
他竟然没有躲,而是直接迎上了车三千。
快,真是太快了,只一瞬间,二人便交手十几记。
若不是啪啪的拳脚相交的声音传来,观战的三人还以为二人只是在那里胡乱地挥舞着双臂。
而对战的车三千则心知肚明,这元夕分明一记攻势都没有,完全是在拆自己的招式,自己所攻,招招被拆。
瞅准机会他双掌叠加,力向前推去,竟是要与元夕比拼掌力。
以元夕的身法,未必躲不开车三千这一掌,只是他没有选择躲,而是一甩右臂,单掌上前,迎上车三千的一击。
“砰”的一声,巨大声响传来,元夕原地站着未动,车三千却噔噔噔后退几步,右脚一顿地,止住了身形。
而青石板地面,却已现出蛛网般的裂纹。
车三千甩了甩手,盯着元夕,没有说话。
元夕负手而立,笑着问道:“车帮主,还打么?”
这时忽然有人说道:“怎么了?啊?是地震了么?”
说话之人是高大壮。
他喝得很多,大哥这酒平时可不怎么给他喝,这次逮到机会,自然要喝个够。
不是他有怨言,大哥只让自己手下的弟兄们喝那便宜的劣酒,竟然还为此立了个规矩,若是有人偷着喝好酒,便自己主动离开拳帮。
这是什么劳什子规定。
跟着大哥的那帮乞儿更是可怜,大哥更是给定了条怪的规矩,谁要是敢买吃的,那就离开拳帮。
当然,乞儿也可以不当乞儿,去高大壮的堂口干苦力去,但是干了力工之后,便不能再去要饭,除非断手断脚,干不了体力活了。
车三千说了,既然选择吃这碗饭,那就吃好这碗饭。
爷的拳帮能帮你吃好这碗饭。
连身为堂主的高大壮,只有在陪着大哥吃饭的时候才能喝上几口好酒。
他心有不满,却是不敢违背大哥的规矩。
他想带着一帮人脱离拳帮,可现在的他,却是不敢。
大哥的酒,好喝归好喝,劲儿是真大。
反正今日之事与他无关,只管吃好喝好便是。
所以方才在席间,高大壮频频与元夕一行人敬酒,最后自己先醉倒在桌上。
元夕与车三千交手,掌力余波不小,酒桌被震得直晃,趴在桌子上的高大壮被震得一个趔趄,差点摔到地上,扶着桌子,很是迷糊的他嚷嚷道:“快跑,地震了,咋这晃呢。”
成是非看着晃来晃去的高大壮,嘿嘿笑道:“高堂主,我听说地震了得钻桌子底下,快,快!”
“啊?钻桌子,对,钻桌子,不对啊,我大哥呢?你们把我大哥怎么样了?”
车三千看着扶着桌子直打晃的高大壮,说了一句:“难为你还记得有我这么位大哥,来人呐,把二当家的扶出去醒醒酒。”
进来二人把双腿打横的高大壮搀了出去。
车三千看着元夕,盯了一会儿,说道:“你赢了。”
让他服输的不是他最后退这几步,而是在最后二人对掌之时,元夕竟然收了两分力。
这才是高手。
就是这样,他的手还是有些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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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吉安听着何向风讲着自己的故事,没有说话。
按照何向风的说法,传授王家祖上武功以及打造那柄天助剑之人,名叫何必,是扬州人士,拜剑阁的弟子,为了向玄一门某位高人寻仇,才想方设法打造一柄兵。
只是兵铸成,寻仇却是未果,何必销声匿迹,天助剑成了玄一门之物。
何家多方打探,才知晓何必被玄一门关在了山上,而这个帮着何必铸剑的王家,被何家找到。
只是这时的王家已经开宗立派,成立了万器门。
何家是扬州望族,族中子弟多有成为拜剑阁嫡系弟子之人。
不过何向风却不是,因为他是并肩王府之人,至于他身居何职,却并未告知步吉安。
步吉安盯着这个扬州来人,手按在剑柄之上,一直没有松手。
郑锡丁见状,拍了拍自己弟子的肩膀,示意其放松,然后说道:“吉安呐,这何先生来我们荆州,本欲送一件大礼给王上,便是那个计划,老夫也想以此向王上示好,所以答应了何先生的计划,至于这万器门,因为何先生祖上的关系,何先生才找到了王掌门,至于何先生答应了王掌门什么条件,这个老夫没有过问,也没有必要,只是事出意外,这个计划失败了,还让巴州知晓了,所以我才先把你请到这里来,与你说清楚。”
步吉安沉默不语,想着师父说的话。
易中原开口说道:“吉安,你还信不过你师父么?我们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荆州,为了王上。如今天下各州早已不遵从王朝号令,依老夫所见,这正是咱们荆州的好时机。”
步吉安抬头看向何向风,开口问道:“不知何先生可否愿意与本将一同去觐见王上?”
何向风看着步吉安,缓缓说道:“有何不敢?何某正欲找机会见上江陵王一面。”
郑锡丁说道:“吉安,为师也和你易师叔一起去吧,毕竟此事我紫阳阁也是参与者,去了,你对王上也好有个交待。”
步吉安点点头道:“师尊所言甚是,不过几位还请与我一起到南郡城,待我先行秉明王上之后再做定夺。”
王师北与王师南对视一眼之后开口说道:“步将军,此事我万器门也难逃关系,我二人也一同前去面见王上吧,也好说个清楚。另外我万器门如今名存实亡,就剩我二人,我二人也存个私心,以我二人的本事,想在王上跟前谋个差事。”
步吉安点了点头,说道:“那便如此,诸位还请与我一同下山。”
下山的时候,步吉安心事重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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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黑风高,王府里灯火通明。
霍弃疾像黑夜中的一道影子,无人能看得见。
以他的身手,想要避开王府护卫易如反掌。
王府确实大了些,霍弃疾闪身上了屋顶,趴在上面,环顾一下确认了方向,几个飞跃。
霍弃疾站在了屋顶之上,对面站着释法大师,空见的身影在另外一侧房顶出现。
霍弃疾微微点头,然后看向篝火旁的众人。
西凉王右手握着一条烤羊腿,在大口吃着肉,左手不时拎起一坛酒,灌向口中,也不管胡须上挂满酒珠儿。
放声大笑,西凉王又招来几名舞女前来助兴。
几名女子身着轻纱,香肩似雪,若隐若现,看那面庞,竟是吐蕃之人。
篝火烤羊,美酒飘香,舞姿曼妙,老僧在旁。
释法单掌立于胸前,对霍弃疾行了一个佛礼,心中默念了一声佛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