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元夕房间,成是非放慢了脚步,双手持棍,轻轻地往前挪步,没走出几步便听见屋里的狗叫声,吓得他赶紧止住脚步,死死盯住门口,生怕再窜出一个黑影来。
元夕听着屋外的动静只觉得好笑。
逗非已经被元夕栓到了屋内,它有些不高兴,耷拉着耳朵在那里趴着,听到屋外的动静,它立即起身汪汪地叫着,提醒着主人外面来了不之客。
元夕看了眼逗非,也是觉得怪,怎么这狗儿就一下子盯上小非了呢?是小非的气场让逗非直接感觉到弱了么,就敢那么追着咬。
也不知道逗非能不能听得懂自己的话,元夕喝了一声,“趴着”,这逗非一脸疑惑地看着主人。
元夕伸手虚按了两下,这下逗非明白了,吐着舌头“呼呼”的趴在那儿了,不再乱动。
元夕冲着外面喊道,
“是小非吧,快进来,逗非已经叫我给栓住了,没事儿了!”
成是非也不管有没有礼貌了,用棍子轻轻顶开虚掩的门,坐在那的元夕刚好看见一截棍子先进了门。
眼见开了门没有什么动静,成是非悬着的一颗心便放了下来,心想拿根棍子进屋确实不像话,便把棍子放在了门口,然后双手把着门,轻轻推开一半,探头进去,看看那狗儿在哪儿拴着呢。
正趴着的逗非一抬头,看见成是非的头伸了进来便窜了出去。
成是非吓得一激灵,猛地往后一闪,扶着门的双手快一带,便把门关了上,成是非在外死死地扣着门,以防门从里面打开。
逗非快跑到门口的时候脖子一紧,它被绷直的绳子带了个跟头,蹬腿爬起来,往后退了两步,脖子不再那么紧,它便对着门口一阵狂吠。
元夕起身,走过去,轻踢了一下逗非,逗非领会了意思,便回去趴着了。
元夕用手开门,现成是非在外面用手紧扣着门,便说道,
“小非,开门,我在这呢,没事儿!”
又被逗非吓了一跳的成是非把脸贴在门上,听着里面的动静,不再有狗叫声传来,便松了手。
松完手之后,迅地跳过去拿起放在门旁的棍子,护在身前。
元夕打开了门,看见成是非手持棍子,一脸紧张的看着自己,便将门大开,示意给成是非看,
“你看,逗非拴着呢,绳儿就那么长,到不了门口的,进来吧!”
成是非往前凑了几步,斜着身子抻着脖子往里看,看见逗非在那里趴着,他一脸生疑地问道,
“元大哥,真拴着呢?这次可不能再吓我了,刚才都吓死我了!”
元夕笑道,
“拴着呢,刚才我主要是想看一看你到底有多怕狗,这下我清楚了,还吓唬你做什么?来,跟我进来吧,把棍子放外面吧!在屋里,你拿着棍子,就算防着逗非,也施展不开的。”
刚放下棍子的成是非一听,又有些紧张,眼睛扫了扫院子,跑去树下捡了两颗石子攥在手心,心中稍定一些。
元夕没急着进屋,他还得带着成是非一起进去。
他是看出来了,这小非是真的怕狗,怕到骨子里的那种。
一如他小时候怕鸡。
不过元夕自己被师父带到山里之后见得多了,胆子便越来越大了,后来就只有他欺负别的动物的份儿了。
至于那些嘴带尖儿的,都成了他手中石子儿的靶子,串起来烤着吃是真香。
成是非站在元夕的旁边,用手揪着元夕的袖子,跟他一起进了屋,掌心还攥着那两颗石子。
逗非一看成是非进来,起身便汪汪地叫着,因为有元夕在那里挡着的缘故,它便没有跑过来,况且刚才跑得太猛,被绳套勒了脖子,它也知道疼。
它这一叫,成是非便死死抓住元夕的胳膊,攥石子的另一只手已经扬了起来,狠狠地盯着冲着这边乱叫的逗非。
看逗非没过来,成是非拽着元夕的胳膊往屋里挪,目测了下栓狗绳的长度,在元夕身后远远地躲着。
元夕喊了声,“趴着”,
那逗非便跑回去趴着了,也不再叫。
成是非是不愿在这里多待,便看着元夕,等着他开口,眼睛还不时瞟着那边的逗非。
元夕叫成是非来主要是为了训练他武胆这件事。
看着背着弓箭的小非,想着打猎的事情成是非应该准备得也差不多了,便开口说道,
“小非,怎么样?去打猎的家伙事儿都置办齐全了?”
成是非“嗯”了一声,抬眼看了眼元夕身后那边趴着的逗非,继续说道,
“都置办好了,明天下午我去牵马,咱们后天什么时候去?”
元夕扫了眼成是非背着的弓,心想自己怕是一用力这弓就断了,他随口说道,
“打猎要趁早,后天你早点儿起来,天亮咱就走!”
一听元夕这样说,成是非啊了一声,疑惑地问道,
“要这么早么?元大哥!”
元夕说道,
“当然啊,早去早回,我还得赶回来教拳呢!”
虽然成是非没打过猎,但他也听别人说过,怎么也得去个一整天吧,还有在山上安营扎寨过夜的,怎么到元大哥这就这么快了呢?
反正他是跟着元夕去,自是听元夕从安排,又瞄了眼逗非,成是非小声地问道,
“元大哥,那你想如何练我的胆子?就用那条狗?”
说完用嘴往元夕身后努了努。
元夕笑道,
“这种你怕到骨子里的东西克服了,这胆气便生了,至于如何练啊,那就看你了,我的想法是分三步,第一步,你能敢直面这逗非,站在它面前,第二步,你能让逗非感到畏惧,第三步,我带你去狗市,你可以在狗市随便逛,心中再无惧狗这个念头,这样的话,我想你的气势便能足了些,然后我常带你去山中打打猎,让你见见血腥,涨涨你的血性。”
笑着看着成是非,元夕问道,
“你是不是没杀过生吧!”
成是非挠挠头,然后说道,
“要是打死蚊虫不算的话,那是没杀过,连家里中杀鸡宰鹅我都不看的,所以别人杀生我都没见过!”
说完这个,成是非问了元夕一个问题,
“元大哥,你说杀生好么?”
元夕抬眼看了眼成是非,然后说道,
“我记得小时候师父对我说过,有些个杀,就是为了生。好与不好,这个我没法与你说。小非,成世伯给你取名是非,也许是希望你自己心中有一个你认可的定义。师父曾对我说过,凡事但求问心无愧。小非,我不知道这句话你是怎么认为的,你在武馆长大,衣食无忧,可是你有没有想过,虽然你没有杀生,但是你的吃和穿绝大部分都是杀生而来的。刚才你问我杀生好么?我在山里长大,如果没有师父教给我的武功保护我,可能如同成为我的食物的山鸡野兔一般,我就成了猛虎恶狼的口粮。小非,元大哥让你见识血腥,不是让你学坏,而是一些个生与死,是我们必须要面对的。”
说完拍了拍成是非的肩膀,元夕说道,
“你现在的担心是完全多余的,有些人,见了血腥反而会更加兴奋,你要知道,这个世界为何我们人类主宰一切?是因为我们会读书习武么?可这书本文章,武功技法,我们人所掌握的种种生存之道不全是我们的先辈们一点点积累下来的么?而这个积累,就是我们人自己杀出来的一条路,从而成为了万物的主宰。”
成是非若有所思,又有些茫然,他不知道自己第一支箭射出去之后会是怎样一个光景,之前打猎的兴奋劲儿已经全无。
这时逗非叫了一声,吓得成是非一激灵,赶紧抓着元夕的胳膊,身子往后躲。元夕有些无奈的看着成是非,说道,
“小非,逗非拴着呢!这样吧,反正是后天去狩猎,从现在开始,你就练习与逗非对视吧,你放心,逗非肯定是被拴着!”
元夕又接着说道,
“记住,不能用示好的方法与逗非套近乎,你要想把胆子练出来,就得靠气势压得住逗非,压得住所有的凶犬,恶犬。对了,它的食物由你来准备哈,但是由我来给它吃。“
成是非盯着逗非,咬咬牙,说了声“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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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伯昌与王季分别带了一队人马去了松果山,吴仲与和郑叔远二人留下来负责继续监视元夕。
毕竟元夕说去打猎,可没说哪天去,两队人马在松果山附近要驻扎些许时日。
周伯昌得到吕一平授意,趁此机会,顺便排查一下平南城周边有没有可疑人物出现。
吕关雎在家中憋得着实难受,大姑娘家家的,总是出门闲逛也不太好。
街上那传言,搞得吕关雎不好再出去抛头露面,怕有那舌长之人在背后指指点点,说她闲话。
二八少女,待字闺中,是得安生些了。
可是这刺绣女工一事,她是真的做不来,天天在院子里打拳也没甚意思,吕一平在大营里忙,家中连个喂招的人都没有。
打完一套流云掌的吕关雎收了式,还是有些不满足,自己的功夫终究是差了一些。
上次的刺杀虽然惊险,却让她受益匪浅,尤其是当那个使用双截棍的人过来之后,倍感压力的吕关雎使出掌法来便有些脱离套路的意思了。
因为那用剑的男子并未全力出手,当时的吕关雎更多的出于攻势,当双截棍攻来之后,她便更多的是依仗身法躲闪。
不过想脱离固定招式的她再打出来的掌法却不是那么顺畅。
流云掌,流云似水,延绵不绝,而她打出来却好似端盆泼水,毫无连续可言。
回想起在武馆那一幕,吕关雎只觉得那少年胜自己胜得那般轻松,自己的流云掌根本打不到他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