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夕说道,
“你这套掌法名为开岩掌,走的是刚猛的路子,每一掌打出都力求石破天惊,开碑劈岩。那么其关键的地方就在于你对于力的释放。相信你学拳的时候,成世伯也与你说过,力量要集中释放。先前我见你出掌,力度不小,但是大部分力量都浪费在动作上面,而当你真正攻击的时候,力量却没有达到它该有的效果,所以你便觉得我打出来的掌法比你打得更有力量。”
成是非没有说话,皱着眉头琢磨着,好像确实是这么回事。
可即便知道了是怎么回事,也得知道怎么练才行。
练武不是一朝一夕就能练成的,成是非便与元夕约好,有空便请元夕多帮帮他,元夕自是答应。
二人进了书房,成云德没有提刚才生的事情,而是问起成是非与元夕请教武学的经过。
成是非便对爹爹讲述了一下,听到他说起元夕对掌给成是非试探内力的时候,成云德便问了一句,
“非儿,与你元大哥对掌,你是什么样的感觉?”
成是非听父亲这么一问,便单掌按地,说道,
“便是这种感觉,好像我推的是一堵大墙,怎么用力也推不动。”
成云德便接着问道,
“那你有没有感觉到你元大哥的力量推过来呢?”
成是非摇摇头,然后说道,
“说来怪,以前爹检验我内力的时候,我或多或少能感觉的到爹爹的力量传递过来,因为爹爹内功肯定是比我强,想必是收着力以免误伤到我。可是元大哥给我的感觉就是一堵墙在那里挡着我,我推不动,也不会伤到我。”
成云德沉思了一下,然后说道,
“想不到你元大哥年纪轻轻,对内力的控制已经到了收放自如的阶段。而更可怕的是他的感知能力如此之强,通过你手掌传递过来的力量,他便能用出与你同样的力道与你相抗衡,所以你才有那种推墙的感觉。”
顿了顿,他说道,
“单说对内力的控制,他便高出爹爹不少。”
随后他又问道,
“那你的掌法他又是如何说的?”
成是非便告诉爹爹,自己打了一遍的掌法之后,元大哥便用与自己相同的内力打了一遍,但掌法威力却比自己打得大多了。
成云德便问道,
“你是说他说你对力量的释放有问题对么?”
成是非点点头。然后说道,
“元大哥真是厉害,咱家的开岩掌法我打一遍元大哥便打出来了,不过他说有些个动作他没记住,便自己随心而动,给顺过去了。”
成云德看着儿子,然后说道,
“非儿,记住了,开岩掌法不是咱家的,这苍穹劲也不是咱家的,是冀州苍岩门的。虽然爹离开了师门,但是这一点却不能忘了。当初爹爹下山的时候问过授业恩师,能否将门派武功流传出去,爹爹的恩师便告诉我,敝帚自珍成不了气候,不过要记住,武技者,是杀器,莫要传错人。所以爹爹才远离冀州来巴州安家立业,也只是开了一个武馆。记住,武馆的生意做得再大,我们也不能开宗立派,除非你,或者你的后代有能力再开创一门武学作为立派之本。”
成是非重重点头,然后说道,
“我知道了!”
成云德在传授成是非武艺,包括他那几名嫡传弟子的时候便说过自己的师承,同时也告诉过他们这个规矩。
所以,即便那两个自立门户的弟子去开了武馆,但是这个规矩,他俩也不敢破,除了师父这边,他们也怕苍岩门的人找上门来。
成是非刚才是无心的口误,成云德便又重申一遍,以免自己儿子以后有了些成就便沾沾自喜,忘了自己的话,做出那种有违师门的事。
见成是非认真地记下了自己的话,他便接着说道,
“前几天你问爹爹练拳的境界的时候,爹爹便与你说过,所谓技法是让我们去学,你元大哥是学有所成者,所以看你打一遍开岩掌便大致知晓了这其中的套路,这便是他这个层次的人才能达到的境界。真正的对战可不是你一招我一试的这么你来我往,这不过是为了一个练字而已。一招一式有定数,但是打拳出掌刺剑劈刀便无定数。都按套路打,哪里还有什么胜负一说。你现在在招式上已经练了很久,可以说一招一式都刻在你的脑子里,但是你的武技依然没有达到登堂入室的境界,便是如你元大哥对你说的,对力量的运用不够纯熟。这个怨我,舍不得你吃苦,给你喂招的时候多有留手,你没有压迫感,所以你的力量不够集中。另外,因为我喂招多按照套路来出手,所以你始终没有摆脱套路这一关,不够随心所欲。”
成云德站起身来。成是非见爹爹起身,便跟着站了起来,负手而立。
成云德走到成是非跟前,突然出手一掌打向成是非左胸。
成是非没想到自己爹爹出手,仓皇之间不容多想,脑中闪过元大哥与关关姐对战的场景,便弯腰后仰,之后灵机一动,也快侧身,并以右腿攻向父亲。
成云德没想到自己儿子能躲得开,掌力到最后本是收势,这么一停顿的功夫,儿子的攻势已经来了。
不过他可不是那吕关雎,那么容易被绊倒,一个提膝,便挡住了成是非的右腿。
成是非也没想着此招能让父亲如何,不过是为了自己脱困罢了。在右腿攻向父亲的瞬间,他已单掌拍地,向后力,同时借着右腿父亲的格挡之力两个翻身立定摆出拳架,看着父亲。
成云德没有乘势攻击,不然的话在成是非后撤防守的时候,他便可以欺身上前,直攻其上身要害,毕竟二人实力相差很大。
不过刚刚成是非防守的动作让他很满意,已经比以前好多了,他便开口问道,
“不错,有进步,这动作你学的掌法里没有吧,不也很有用!”
成是非也被自己刚才的灵机一动吓到了,没想到自己还能如此躲过父亲出其不意的一击,便高兴的说道,
“这是我在元大哥和关关姐比试的时候见到的,方才您出掌太快,我脑中灵光乍现,便想到用这个招式来躲了。方才爹爹用的是开岩掌的第三式开门见山,要是按照我所学,我应该以左臂格挡,右掌还以攻势,使出那记顺水推舟,不过这招好像也很管用。”
成云德点点头,继续说道,
“这便对了,真正的对抗,又不是都以你所学对你所练。你刚刚那一躲,不是说这个招式如何好,而是这个意识很好。没有最好的武技,只有合适的招式,能保命,能退敌,杀敌,便都是好招式。”
成云德觉得儿子距离登堂入室不远了,心情大好,拍拍儿子肩膀,然后说道,
“武学一道,没有捷径,便是一个勤字。而在这个勤字后面还要加上一个变字。易经有云,穷则变,变则通。武技是千变万化的,就好比你想吃饱饭,先给了你粮食,果蔬,肉。你用水煮熟,吃饱了,不会饿了。可是总是这么吃,是会腻的,那么我们是不是要想办法换一种做法呢?这便是变。习武不是一招一式练了成千上万遍便就成功了,而是当你把这些个招式打乱了,随便用,便有所成了。儿子,你这开岩掌的力度控制问题,还是要向你元大哥多多请教,爹爹毕竟是你至亲,出手之间太过仁慈。如果没有你元大哥在这,说不得还得让你几位师兄帮着喂招。但是碍于爹爹的面子,他们恐怕想出全力也难,所以这个机会你要把握住。”
成是非点点头,
“知道了,爹爹!”
然后小声问道,
“爹爹,今天这事儿?”
成云德摇摇头,然后轻声说道,
“过去了,就让他过去吧,爹爹不是没给过他们机会,我让人放出风去说咱们武馆来了新的教席武师,也是想让他们多想想,别做出这种大逆不道之事,只可惜,唉!”
成是非没有在这个话题上多加言语,而是问道,
“爹爹,一早去镇南军,可是有什么要紧事?”
成云德看着成是非,然后说道,
“不知为何,吕将军对你元大哥很不放心,尤其是对他师父,所以提前跟我打了个招呼,不出意外的话,可能会有一些动作,所以元夕这里,你多上点心,若是元夕出门的话,尽可能你和他一起去。”
成是非一听,有些急了,开口说道,
“为什么?这不是监视元大哥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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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戊铭怎么也想不到,自己竟然会因为这个原因被大人灭口。
那可是大人自己来的时候没有戴面具。
毛芳走上前去,看着垂死挣扎的张戊铭,冷笑道,
“知道你为何没有子嗣么?”
已经腹痛难忍的张戊铭摔倒在地上,蜷缩着,咬着牙瞪着蹲在他跟前的毛芳,嘴巴张了张,却是说不出话来。
毛芳就这么看着张戊铭,慢条斯理地说道,
“你知道麝香么?你肯定不知道,因为大人不会告诉你的,而你,这个不读书的家伙,又怎知麝香这种东西呢?不过不要紧,我来告诉你。”
毛芳站起身来,坐在张戊铭方才坐的椅子上,翘起二郎腿,手指在桌子上轻敲,有些不屑的看着开始抽搐的张戊铭,继续说道,
“大人也是瞧得起你,你的几个房间,甚至你身上都有一小块麝香。”
已经说不出话来的张戊铭强忍着痛腾出一只手去抓身上的香囊,扯下来之后就那么死死的攥着。
这香囊是大人赐给他的,他一直随身携带。
毛芳没有理会张戊铭的眼,都快死的人了,眼睛瞪的再大又有何用?老子一个大活人还能怕了你了?
他继续说道,
“这麝香可厉害的紧,有这玩意,任你身强力壮,你也白费力气,留不下一个种的。”
起身,有蹲在张戊铭跟前,毛芳看着眼有些涣散,有些愤怒,又有些不解的他,轻声说道,
“你啊,是太贪心了,你忘了这个庄子是谁的了,不是你张老爷的,而是大人的,我们不过都是大人的一条狗而已,而你,却还想着霸占这富贵荣华,当真以为大人不知道张府上一任管事是怎么死的么?是大人不在乎罢了。只要有人给他办事就成了。”
不管张戊铭还听不听得见他说话,毛芳趴在已经动弹不得的张戊铭耳根前低声说道,
“大人想除掉你,随便都是理由,我再告诉你,大人之所以选的人是我,正是因为我读书被大人看见了。”
毛芳起身,喊了一声,
“管家,叫人把这个碍眼的东西拖出去,找个地方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