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喻朝她笑笑,把手机还给她:“那走。”
她点点头跟她出去,临到门边突然顿住脚步:“嫂嫂,我就不去当群演了,反正少我一个不少,你不在片场没事吗?没事的话,陪我去小卖部吃个关东煮。”
阮喻“嗯”了声,到门口好说歹说打发了许淮颂和赵轶,跟许怀诗单独去了小卖部。
前半程路,许怀诗一直没开口,临近小卖部才说:“嫂嫂,其实我早就猜到了。”
阮喻偏过头:“猜到什么?”
“赵轶喜欢我呗。”她低头朝掌心哈了口气,搓搓手,“我俩天天抬头不见低头见的,跟你和我哥那种三年说不上两句话的情况不一样,他喜欢我,我怎么会看不出来啊。”
要是不喜欢她,他一个连扫把都懒得拿,开电风扇“扫垃圾”的人,怎么会在她值日的时候帮她擦黑板,吃了一嘴的粉笔灰,还说“这粉笔什么牌子,味道不错”。
要是不喜欢她,他一个语数外政史地作业“祖国江山一片白”,连抄都不屑抄的人,怎么会在知道她漏做英语卷子后,厚着脸皮跟人求来答案,还说“那姑娘是不是暗恋我,硬把这答案塞我手里,拦也拦不住”。
要是不喜欢她,他一个校运会跳高冠军预备选手,怎么会在发现跳高项目跟她的15oo米长跑时间冲突后,直接弃赛来给她陪跑,还说“这届裁判是我死对头,这跳的不是高是命,不玩了不玩了”。
但她也的确够迟钝了。
就因为他在擦黑板的时候嘲笑了她矮,给她答案的时候损过她“你也有今天”,为她陪跑的时候说她脸白得像鬼,她就忽视了这些行为本身的含义,长久以来把他的好意当成“无聊的挑衅”。
直到半年前,她和李识灿被狗仔偷拍,班上起了流言,他为她跟人打了一架,她才真正有所意识。
可是意识到以后,她就害怕了。
那天跟许淮颂打电话的时候,她故作轻松地说着同学进警局的事,后来又自欺欺人似的跟阮喻讲,觉得赵轶不可能是为了自己打架的,其实都是因为害怕。
当时如果不是路人及时阻拦,赵轶差点就要弄出人命来了。这样的喜欢让她喘不过气,就像原本空无一物的肩背,忽然被压上了千钧的重量,她不愿意背负它。
所以那件事以后,她开始有意躲着赵轶,躲了一整个暑假,直到他感到了她的疏远,开学后开始跟班上别的女生热热闹闹搭腔,不再跟她说话。
一直到秋天过去,冬天来了,她想他大概三分钟热度,没那个意思了,两人这么僵着也怪难受,才主动跟他扯嘴皮说笑,修复了这段友谊。
然而在刚才元旦烟火的氛围里,好像又越界了。
或者说,其实他根本从来没有退后过。因为那部手机里的指纹解锁,只能是他趁她睡觉时候偷偷录入的,可她在十月份天气凉爽以后,根本没在教室睡过午觉。
一边跟别的女生打得火热,一边偷偷录她指纹,他可真是青出于“她哥”胜于“她哥”。
想到这里,许怀诗撇了撇嘴,忽然听见阮喻问:“他喜欢你,那你是什么想法?”
“你看我知道却装作不知道的样子,能有什么想法呀?”
“嗯……知道却装作不知道,也不一定就是毫无想法。”
“哎呀嫂嫂,”许怀诗觑她一眼,“你怎么还鼓励小辈早恋呢?”
“不是。”阮喻笑出声,“你知道老师和家长为什么不让你们早恋吗?”
“怕耽误学习呗。”
“那早恋为什么会耽误学习?”
许怀诗一噎,摇了摇头。
反正这话是老生常谈,大人都这么说,谁考虑过到底为什么啊。
“在已经成年的前提下,理论上讲,分寸有度的稳定恋爱并不会给人带来消极作用,但实际上,一段恋爱往往要经历热恋期的疯狂和磨合期的波折,磨合不顺利又有失恋期,因此它通常是不稳定的。恋爱本身不是坏事,是它给人情绪造成的不稳定,容易坏了事。所以啊,你要是不知道他的想法,那没关系,知道了又对此有所触动的话,再一味逃避,只会让你的情绪陷入反复的不稳定中,这样一样影响学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