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娘子口气倒是狂妄。”
晏雉笑道:”不曾。”
那人反身走回到晏雉身前,两侧行人见此情状,纷纷退避三舍,生怕无辜受累。
”我屠三在黎焉城你也混了十几二十年了,倒是头回见着小娘子这样性子的人。小娘子胆子不小,可有的事,用命换,不值得。”
他话音才落,须弥已上前一步,将晏雉挡在身后。屠三愣了愣,将人上下打量了一番,再看着晏雉,抚掌大笑:”有趣,当真有趣!”
晏雉歪着头看他:”命郎君来此拦我的,定然不止一人。还望郎君回去同诸位说一说,朝廷如今正也在清算隐户,早晚要算到靳州,躲一时躲不过永世。”
晏雉在路上被人拦下威胁的事,很快就传到了晏节和卢檀耳里。
”那屠三是什么人?”
命人退下后,晏节转首向卢檀询问道。
卢檀捋着胡子,叹道:”那屠三是个厉害角色,原是个绿林中人,前几年朝廷下令剿匪,屠三的那帮兄弟不得已全都歇了手,后来就被城里一些大户雇佣当起打手。”
一想到四娘方才遇见的是这样一个人,饶是晏节再怎么镇定,这时候也吓出一身冷汗。
见晏节脸色不好,似是挂心家人,卢檀眉眼一弯,安抚道:”这屠三别的没什么,倒是有一点好,便是从不欺辱女子。”
听卢檀如此说,晏节稍稍放下心来。
”他既是代他背后的主子来说话的,我等自然要接了这张战帖,不然浪费了他们一片心意。”
卢檀点头称是。二人遂又朝着名册上的下一家大户去了。
黎焉县境内的隐户,没有上万,也有八千。说来也的确身世可怜,毕竟大多隐户都是因老家蒙难,这才不得已远赴他乡。也有为逃避赋税从家乡偷跑出来的。
总而言之,那些早就被卢檀记录在案的隐户,大多一见县令和司户上门,都哭着希望能放他们一马。
论大邯律法,像隐户这种在当地没有户籍的人,被官府知道后,是可以抓人打一顿板子,然后遣送回原籍的。如果没有原籍,便只有一个被流放到阵前或蛮荒之地做苦役的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