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师傅看这情况,往外面的院子走,招手让她跟上去。
一看就是有很重要的事情,杜元茗跟着一揪心。
陈师傅走到门边的石头墩,让元茗站到墙角,道:“有件事情,我儿子媳妇儿都是不知道的。小圆儿,你看着就是个好孩子,爷爷只能跟你说了。”
杜元茗提起了心,问道:“到底怎么了,陈爷爷?”
陈师傅往门里面望了一眼,道:“我搬过来后,你奶那时候还是挺好的,但是后来慢慢的有时候精劲不对头我想,可能是有些痴呆了。回认错人,我走到她面前,她会喊自己儿子的名字有的时候,别的小孩儿过来闹,还会叫小圆儿”
元茗咬住下嘴唇,平息了一会儿,道:“这种情况多吗?”
陈师傅摇摇头道:“头两年很少,今年明显一个月也要来这么一两次,心焦哇!”
他很着急,道:“我跟东明说过的,他给我账上打了钱,让我看着点儿。这根本不是钱的问题我也想帮忙看着,但是我家里也有人,不能时时看着呀。”
说着陈师傅用力将右手手背拍到左手心里,长叹一声,道:“要是出了事儿,怎么办?你奶奶她,一辈子都是个好人,辛辛苦苦地拉扯儿子念书念研究生从没听她半句抱怨!真是东明最近都联系不上!”
杜元茗沉默地进了客厅,陈师傅回家去了。
殷奶奶抱着一个陶罐出来,笑着道:“你看奶这记性真是记不清了,找个糖也要找半天。”
她将陶罐放在陈旧的木桌上,从里面挖出一勺白色晶莹的糖,送进水杯里搅动了两下,催到:“可以了可以了,这个温度可以喝了!”
杜元茗低头喝糖水,入嘴的却是甜甜咸咸的味道,应该是糖里面,混了盐。
她不能在奶奶面前掉眼泪,便低头看这水杯看了好一会儿。
殷奶奶接着带她在屋子里面转了一圈,特意指着前院那一块儿菜地道:“看,奶到哪里都能自己种菜自己吃,省钱,还没啥农药,对身体好。”
杜元茗问道:“奶,你有手机吗?咱怎么联系呢?”
殷奶奶一拍自己的脑袋,道:“有,有的!”
她去自己睡觉的那屋,从枕头底下摸出一个黑色板砖的手机,却已经没电了。
她笑道:“我一个老人家,真是不会用这种东西。”
杜元茗找了张纸,写下了自己的手机号码,道:“奶,有事了就打我电话,我会过来看你的。”
元茗特意又去了隔壁一趟,把陈师傅的电话存了下来,也让他有事直接打自己的电话。
殷奶奶很高兴,送她去马路上坐车。
杜元茗坐在出租车上,忍不住回头去看那个越来越遥远的身影,那么瘦小的身子,跟记忆里面完全不一样了。
不知不觉,已经泪眼朦胧。
殷奶奶从头到尾也没有哭过,杜元茗很清楚,那是因为,这么几十年了,一把年纪半个身子入土,哭也没有用,还不如笑着呢。
杜元茗回到家,用手机查询自己银行卡里面的余额,没有多少,也不过几万块。
这些是她的生活费和零花钱,想要解决问题根本就不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