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原上的汉子顶天立地,可惜就是笨了点,而且实在得有点过分,遇到厚道人自然高山流水,把臂言交,遇到李素这种人……下场实在很莫测。
李素的疑心和防备心都不小,尤其信奉一句话,“非我族类,其心必异”,不是一个族群的人,最好别对他们太信任,因为说不定他们时刻在打算着算计你,所以在他们算计自己之前,不妨先下手为强,把他们先算计了再说,这种事干起来李素毫无压力。
该问的都问了,接下来,到了算总帐的时候。
从上任西州以来,不得不说,李素憋了一肚子火气,初来乍到时举步维艰,只要进了城,任何时候看到的任何一道目光都是充满敌意的,他想做的任何事情也必然会受到掣肘牵制,就像一张无形的网把他紧紧缚在中央,令他动弹不得,偏偏还发不出火。
直到后来杀人立威后,这种境况才有了彻底的改变,然而危机与杀机一直悄然潜伏着,比如前几日城楼上那支从身后射向他的冷箭。
这一次,李素要与曹余把帐算清楚,然后,将西州彻底掌握在手中,从此西州将成为他笔下的一张白纸,他可以毫无顾忌地在这张白纸上涂抹勾勒任何他想画上去的颜色。
…………
今日大漠的风特别大,狂风卷集黄沙,铺天盖地,天地萧瑟。
骑营校场上,众将士集结完毕,李素穿戴一身银光铠甲,头戴双翅盔,右手按着腰侧的剑柄,抿唇仰头看着黄沙弥漫的天空。
蒋权披挂立于前。王桩郑小楼二人站在身后,所有人的目光全集中在李素身上。
看着一张张年轻的脸,李素暗暗叹息。
一次守城,骑营减员近两成,只剩下不到八百人,而这八百人里或多或少都带着伤。曾经许多年轻鲜活的面孔,如今却已天人永隔。
蒋权情冷凝,转过身朝李素抱拳行礼,身躯甫动,一阵铠甲铁叶的撞击声,伴随着风声在校场上回荡。
“李别驾,骑营将士已集结,请别驾下令!”
李素伸出舌尖,润了一下干枯破皮的嘴唇。然后朝西州城方向重重一挥手。
“开拔,进城!”
玉门关。
长安的春风只能吹到这里,而这里也是大唐西面最后一个相对繁华的雄关了。
玉门关始建于汉武帝时期,汉朝玉门关的原址在敦煌西北面的小方盘城,历经朝代更替,玉门关几度关闭,几度复开,直到大唐武德二年时。玉门关东迁至瓜州葫芦河东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