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嘀嗒——”
手指的佛珠突然就断了线。
“嘀嗒——”
一百零八颗佛珠从他手中断断续续漏了下来,掉落在木板上弹跳不止,声音嘀嗒嘀嗒滚落得越来越远——
他面容背对着月光让人瞧不真切,他的手脚像是浸泡在水里,这一瞬间他几乎不能自主控制。
他躬身跪在地上,突兀至极,一把将她搂进了怀里。
他修长的手指触碰着她温凉的黑色长发,柔软的触感缠绕在他指尖,温软娇小的妖狐顺从的靠在他胸膛,他眼眸微微垂下,长长的睫毛很直,眼珠子一动不动,认真得像是在修行佛法。
寡淡冷清的脸上显出了一丝如释重负般温柔的笑意,他的声音很低很轻,贴在她耳边:“我知晓你很会骗人,但你若是在骗我……”
“怎么?”
“你若是在骗我,便要永远骗下去,可好?”
书丹伸手从他臂膀之下轻轻抱着他,指尖碰见了他背面湿冷的僧衣,书丹心里一抽,心疼至极。
“我这些话不曾骗你,你若是觉得我是骗你,我便骗着你生生世世……”她仰头看着他眼睛,“你是修行的僧人,若是忌讳女色,我便不当你是夫君,我便变成小狐狸陪着你修行,做你一只妖兽,你圆寂之时与你一同踏上轮回路,你说可好?”
安尘觉得自己的心尖都在颤抖,她说得那样理所当然,口吻自然得像是冗长的岁月下沉淀出的悠久深情,眼睛真挚温柔得几乎让人溺死,就像一种让人上瘾的毒,又像是高深术法、令人辨不清真假、窥探他心底秘密而制成的幻境。她说的每一个字,每一个语句间断的换气声,每一个眼,就连发丝都贴合他心意到无与伦比,完美合意到令人害怕是场易碎的美梦。
也许从林府的第一眼相见,就已经注定了他会突兀地、不顾一切的走上另一条路,注定了他会想现在这样拥抱着她,安心又背道地听着她的心跳。
其实当初在林府,那日案发,他早早就躲在暗处跟在了她身边。
他预料着她会哭泣,会悲伤,会被茫然无措,到时候他可以将她带走,也带到这这里,让她安心的修行,就在他身边。
但事情的发展令他措手不及,他看着她前一刻还茫然无措地掉着眼泪,下一刻便双目冰冷杀气毕现。
他看着林玉成不可置信的瞪大双眼,看着他疯狂着、不甘着、绝望着,隔着黑夜与窗,他都能感受到那种彻骨的冰冷,和生不如死的绝望——这就是动了情的下场。
他在心底告诫着自己,给自己戴着重重的枷锁,他将这只妖狐打上了最危险的标签,告诫自己远离。
但是他的行为与自己的告诫彻底背离,他的心不安躁动,整夜的念经与苦修也解不了这样的浮躁,只要一闭眼,看见的又是她。
就像是入了魔障,就像是被妖邪入侵,就像是几生几世的牵绊而来的因果骤然袭来——就像是人间高楼戏曲里的儿女情长,一见钟情。
日夜变得无比漫长,光阴愈发索然无味,就像是心里想着一样宝物,想要得到它,却不能拥有的、不能触碰的煎熬。
但是这一刻,他看着她的眼睛,就像突然找到了方向,此前的茫然与无措,压抑与煎熬,通通都不再侵扰,就像一个吃毒上瘾的病人,明明知道毒危险而致命,却忍不住疯狂的吃进嘴里,就像是飞蛾与火,对光的渴望超越了生死。
他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