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衡反问她:”你觉得江璆然这个人如何?”
”有些古板,不过似乎是个秉公执法的好人。”她想起江镂敢和大长公主对着来,便觉得这人属实有些不同寻常。
宋衡点点头,难得地多说了几句话:”江璆然虽有些古板,可待人极好,为人谦逊有礼,不必担心他心术不正。”
没想到宋衡对江镂的评价如此之高,还毫不防备地同她说起,沈箬颇有些得意,这大约是不拿自己当外人了,这才说这么多。
她顺着话说下去,蒙着头夸江镂:”我也觉得,那日在铺子外头一见,我便晓得他是个好人,不畏强权……”
宋衡见她很是满意,心中大石落地,又道:”你也如此觉得便好。我此前想来想去,唯有江镂还算上佳,你若是有意,我便请方将军替你们保媒。”
保媒?
沈箬一时有些摸不着头脑,她不是已经聘给宋衡了吗?可这话如何听,都像是说给她的。
”什么?”
宋衡以为她没听清楚,便又重复了一遍:”江璆然堪为佳婿,你既然也觉得好,我便让方将军替你们做这个媒。”
沈箬眼下才确认,这确实是在同她说话,宋衡要把她嫁给别人。她不自觉起了无名之火,声音拉高许多:”侯爷,你当我是什么人?薛大儒亲手换的你我生辰贴,即便是商贾之女,我也还晓得,不事二夫。”
宋衡见她起了怒火,以为是自己介绍的人不对,他想了想,又试探着开口:”若不是江镂也行,日后你有相中的,说来便是。”
沈箬觉得他真是胡说八道,愤愤甩开攥了一路的衣袍,连关东糖都吃不下去。她踢了一脚脚边的花灯,冷哼了一声,半点也不怕得罪宋衡:”若是侯爷觉得我碍手碍脚,大可送封退婚书到杭州,把生辰贴退还,日后婚姻嫁娶,自然各不相关。”
退婚书自然是送不得的。若是轻易送了,只怕沈箬也难再许配人家。
宋衡一时觉得难办,从腰间的荷包里拈出一粒粽子糖,含在口中慢慢化了,只得作罢:”算了,日后再说吧。”
不知何时沈箬渐渐挪远了,两人之间隔出些距离来。小姑娘板着脸,装作不在意地往湖对岸望去,连看都不看宋衡一眼。
想来在家也是被娇惯着的姑娘,千里迢迢跑到长安来,骤然要她另嫁,确实也是宋衡做得不好。他暗自检讨两句,难得地递过去一粒粽子糖,道:”吃不吃?”
眼前突然出现一只手,指节修长,虎口位置还有个老茧,指尖托着一小粒黄澄澄的糖。沈箬接过糖,随手放进嘴里,舌尖绽开清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