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衡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墨色为底,金漆为字,绘成巨大的”沈府”二字。
杭州人士,曾在扬州长住,如今又去了长安。宋衡这才惊觉,不远万里替他备好赈灾米粮的,正是他那位未婚妻。
”你主家姓沈?”
汉子牵着马,似乎很是诧异:”是啊。昨日侯爷来时,小的便告知了这一切。”
宋衡这才惊觉,昨日汉子拿乡音同他叽里咕噜说了一堆,其中或许说了主家身份,只不过他没有完全听懂,将那一部分略了过去。
这倒是能解释得通了。
”侯爷今日可要去江都?”汉子挠挠头,”主家一早便吩咐安排了人往江都,施粥放款,侯爷若是不放心,大可去看看。”
自然是要去的。宋衡翻身上马,动作利落干净,骏马长嘶一声,往东奔驰而去。
先前大坝决堤,赈灾钱款丢失,州府官员疲于应对,致使江都境内途有饿殍,随处皆是尸体,一时有些无处下脚。
宋衡到时,正有人支起粥棚,将热气腾腾的白粥送到灾民手里,其间井然有序。
汉子被玉剑拎在马上一路颠簸,总算落了地,扶着墙吐了一地黄水。
”玉剑,去帮忙。”
玉剑领命前去,同粥棚管事耳语几句,朝着宋衡这个方向看了一眼,顺势接下派粥的活。
管事也是沈家的人,正了衣冠之后,急匆匆奔至宋衡面前。甫一开口,便是流利的官话:”见过临江侯。小的沈息,昨日获悉侯爷将至,一早便命人备好了茶点,侯爷里边请。”
宋衡摆手,如今虽有人走在了他前头,替他放粮,可还有些事需得他处理。
他此来一为赈灾,二来,也是想查一查那批丢了的赈灾银,至于那些无能的州府官员,更该动一动了。
粥棚前围着的人甚多,不过却无一人争抢,规规矩矩地排成几行长队,其中一列皆是老人和孩童,有序地往前移动。
管事见他不愿入内,反倒仔细看着人群,笑着同他做解:”这是姑娘想的法子,请了持棍护院,若有人闹,便还是有力气的,自然不必吃这一口饭。故而人虽多,却不见争抢。”
宋衡忽的想起来时瞧见的沈箬,瘦瘦弱弱的一个,想的法子倒是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