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箬托着下巴,静静打量玉笔。他年纪虽下,可言语老练,冬日里穿着单薄,却也不喊冷,应当有些功夫在身上。说话间又可晓得,他在宋衡面前或许有些脸面。这样的人,如此轻易就给了自己?
”你既然要跟着我,这袋瓜子就赏给你了。不过……”沈箬一顿,”你会些什么?”
玉笔小脸一扬:”刀枪剑戟,斧钺钩叉,无一不通。”
”会打算盘吗?”
玉笔愣在原地,打算盘?
”可看得懂账簿?”
他眨了眨眼。
”或许你会叫卖?”
玉笔彻底傻了,这些下等人的东西他怎会。
沈箬叹了一口气,似是料到他不会:”都不会啊……”
”谁说我不会!我读过书,看得懂字……算盘……算盘我可以学,我都可以学!”
”罢了,倒也不是什么要紧事。”沈箬嘴角一勾,要想了解宋衡,这可是个最好的法子,”我倒是有些事要同玉笔小哥请教,还望小哥不吝赐教。”
玉笔看着她一笑,桃花眼微微扬起,顿时心中一惊,怎得好似自己莫名其妙进了个坑,还被人封了土。
沈箬买了杨家的宅子,又将那一处附送的铺子整改,吩咐言叔盯着,预备做香粉生意。
三日转瞬即过,还不等沈箬适应长安气候。城里便下过一场大雪,夜里的朱雀街燃了一路灯火,直通到揽月楼。
包间是一早定下的,沈箬捧着暖炉坐下,早有小厮上了几碟糕点并一壶碧螺春。小厮场面话说得精致,一见着沈绰便说天赐麒麟,得了沈箬的欢心,随手赏下一粒金瓜子。
跟着出门的也不过铜钱元宝两人,早就习惯了她这般大手大脚,唯独玉笔眉头打结:”姑娘……”
这家泡茶的火候掌得不好,上好的碧螺春硬是多了些涩味,沈箬搁了茶盏不喝,转眼瞧见玉笔小脸拧成一团,了然地抓了一把三两粒金瓜子递过去:”你也有。”
玉笔握着金瓜子,脸皱得愈发厉害:”沈姑娘!”
话音未落,就被铜钱塞了满嘴桂花糕,囫囵着说不出来话。
不过揽月楼的糕点倒是好吃,清香四溢,吃着也不腻。到底还是个小孩子,爱吃甜食,沈箬看他喜欢,示意他坐下,一碟子桂花糕尽数给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