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烧开了的水,双颊、耳根、后颈都滚烫,何有时攥着手机,声音发紧:“那,我们试试看吧……如果,如果秦先生哪天不喜欢我了,分手也没关系的……”
尽管这句话说得很糟心,好歹是表明了态度。
秦深没料到她会这么爽快地答应,在他想象中,起码得磨个天才行,一时竟有点懵。
没等他说点什么来纪念一下,新上任的怂兮兮的女朋友就把电话挂了。
秦深愕然,回过又想笑。一种复杂的、混沌不明的喜悦在心口一阵阵地撞,像雨天耽搁太久没能降落的航班,终于找准位置,能落下来。
他打开电脑看着有时上了播,连“大家晚上好”这么句开头词都没听完,另一手拿着摆弄的手机响了。
是昨天那个被他摔坏的手机,有时忘了个干净,秦深却在临走前顺手装起来了。
她的手机款型接电话时是不需要解锁的,秦深瞟了一眼正想挂断,在看清号码的一瞬间手指一顿,又改变了主意。
号码不在联系人里,所以没有来电显示,可这个号码是谁的,秦深却了然于心。
他关掉笔记本直播的声音,接通电话,没作声。
“有时。”盛安骅低声叫了一声,声音里搀着一分痛苦两分难过三分愧悔四分温情,简简单单俩字说得百转千回。
“有时,昨天的事对不起。”
盛安骅像是喝了酒,醉得厉害:“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跟你重逢的情景明明在我脑子里想了千百遍,我连该说什么话该做什么表情都想过的,可你站到我面前,我就慌了,我又让你难过了,对不起。”
“我不是故意骗你的,我也没想过用什么下作手段纠缠你,更不像你说得那么不堪。”盛安骅有点难以启齿:“……没有在监视你。我搬去你对门去住,就想着能离你近一点,等我找到开口的时机,我就出现在你面前,微笑着跟你打个招呼。”
“有时,你说句话。”
“我们那时候那么好……有时,全是我的错,真的对不起。可我这次回来,不光是为了跟你道歉来的。你知不知道,当时我从、从咱们以前同学口中知道你现在过得不好,我恨不得掐死自己。”
“有时,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我不会再嫌你黏人,嫌你撒娇,也不会再因为这样荒唐的理由离开你。”
电话这头的秦深眸光一暗,随手取过纸笔,把“黏人”和“撒娇”这俩词记到本本上。
盛安骅接着说:“车祸过去已经两年了,现在可以换人工膝盖了,你不用怕,我联系过最好的骨外科医疗团队,这只是个小手术。就算……就算手术失败,就算你再也不能跑不能跳,我也不会再离开了。”
听了十分钟掏心掏肺的话,秦深面色如常,眼底却藏着两分讥诮。他漫无边际地开始想些哲理性问题,比如“口头承诺这种没份量的东西,往往是用来骗自己的”,再比如“红玫瑰与白玫瑰,失去的永远是最好的”。
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之后,秦深把飘散的思绪硬生生收拢,继续往下听,指望从盛安骅的话里听出什么他不知道的内情来。因为,关于有时的过去,他确实想听听。
从现女友的前男友嘴里获取信息。啧,真是一件糟心的事。
可惜盛安骅话中提到的信息太少,大段大段全是他矫情的内心剖白,秦深难免有点百无聊赖。可听到某一句话时,秦深立马来了精。
盛安骅姿态放得很低,可怜巴巴问:“有时,你在听么?你能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