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祎盲眼翻飞得让人揪心,抓起余蒂又狠狠吸了一口。
“你以为就你会不舍得吗?那也是我的骨肉。”
赫连清被他一句话呛的不说话,低头看着手中的青烟一缕一缕升腾。
两人沉默了很久,赫连清才说。
“明天赶紧回去吧。若兮现在孕,赫连清气不打一处来,真想狠狠给他一拳。
“若兮是给你喂饭了,还是帮你端屎把尿了?她不过是帮你看着点,还能有白鹭辛苦?你好手好脚,只要是熟悉的地方,哪一点不比我强?我连换个灯泡都做不到,晚上翻身还得白鹭帮忙。白鹭挺着肚子照顾我的时候,我每天都想死……”
杨祎吓了一跳,转过身抓住赫连清的胳膊。
“这种想法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你的抑郁症不会又复发了吧?明天和我去诊所做个测评。”
赫连清将杨祎的手拉开。
“扯远了,我好的很,比任何时候都好。只是看不上你这么怂。像若兮和白鹭那样的好女孩儿不多,即便我们自身再优秀,也掩饰不了我们的残疾。残疾虽然不可耻,可在世人眼里就是低人一等。我们能有她们在身边,就应多多顺着她们的心。何况,你们基因检测报告也说几率不大……”
赫连清还想再劝,杨祎却截住了他的话尾,表情变得严肃。
“赫连,你好久没说这种话了,这种''低人一等''的想法从什么时候又开始有的?最近,睡眠状况如何?食量正常吗?你明天务必和我去诊所。”
赫连清一巴掌把他推开。
“我若不是劝你,你以为我会和你一样,成天把这种话挂在嘴边?我就问你,有没有后悔你妈生下你?”
……
赫连清的抑郁症杨祎没把握,他今晚有没有失眠他也无从知晓,可杨祎自己却是一整晚都没能睡着。
回想过往,杨祎的残障始终与赫连清是不同的。他没有经历过从云端跌落的痛苦,他的病情始终是一点点在变化,从近视到视力模糊,再到可以用残存的视力独自外出,最后光感全消,整整十年。
他似乎从未想过结束自己的生命,即便最后一天睁开双眼,再也辨不清白天与黑夜,也只不过轻轻一叹,这一天终于来临。上天似乎是在用这种漫长而循序渐进的方式,打磨他的耐性,一点点让他习惯,恐怕也是对他的一种仁慈。
尽管,他也曾怨天尤人,但这唯独是在面对台若兮的时候。可他也曾不止一次的感谢上天,能让他在自己还能看到的情况下遇到台若兮。12岁初次见面仿佛遥不可及的台若兮,14岁慢慢与他当上朋友的台若兮,16岁开始帮他抄笔记的台若兮,以及18岁在放大镜下模糊的每一个五官都完美无缺的台若兮……
杨祎一夜未睡,可次日清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