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若兮走之前,将自己的手包交给杨祎,杨祎紧紧的攒在手里,手心里都是汗。那是他得了眼病之后所行成的毛病,只要感到不安就会将什么东西抱在怀里,仿佛自己能躲在后面。那时候,他身材矮小,如今再没有什么能让他轻易躲藏。
杨祎觉得自己一定是疯了,少年眼盲之后,他就非常抵触这种陌生的公众场合,那里有太多混杂的气息,有太多异样的声音,夹杂着惊异、好、怜悯、乃至嘲讽的意味。后来随着年岁的增长,也可能与他所学的专业有关,他几乎完全客服了这一心理障碍,面对质疑似乎早已习惯。
可是今天不同,他不是一个人,他今天的身份,是台若兮的男伴,医学泰斗台宏仁的独生女儿的男伴。他可以百分之一百接受失明残疾的自己,可是却根本不能接受这个窘态百出的男人,是台若兮的男伴。
是的,此刻的他,嫌弃他自己,他痛恨自己的残疾。他无法允许自己在台若兮身旁出糗;无法接受别人在台若兮背后指指点点,说她的男伴竟然是个可怜的瞎子。
可是,他为什么要来?他只是想知道现在的台若兮,到底过的是怎么样的生活,和怎么样的朋友来往,那些朋友有没有对她很好。
然而,他来了,他知道了,那又怎么样呢?只不过,再一次身临其境的证明自己有多么无能。
杨祎依旧紧攒台若兮的手包,表情木然,腰杆挺得笔直,一动也不动,在这个宾客游走的酒会大厅里,简直像尊雕像。
有个声音传来,“先生,要喝一杯吗?”
杨祎没有回过,那声音又问,“请问,先生,您也要来一杯吗?”
杨祎这才意识到,应该是服务生在询问。他木讷的点头,伸出手朝前微微探了探,还是抱歉的说道。
“我看不见,能麻烦你把杯子放在我手里吗?”
……
尽管台若兮以最快的速度和一众同行、竞争对手打了个照面,可时间依然像抓不住的沙一样,匆匆而过。
台若兮的父亲台宏仁,曾在申城最负盛名的公立医院任职,多年特需专家门诊,治愈了全国各地慕名而来的患者,为他赢得了医学泰斗的美誉。
前年,台若兮医学博士毕业,学成归国,台宏仁便自立门户,开办了一家小型的集医疗、保健、康复于一体的医疗中心。
没多久,这家医疗中心便被父女两人经营地风生水起,远比在公立医院之时,挣得名利双收。最近,台宏仁更是开始拓展美容业务,瞄准马氏集团新开发的板块,打算再开办一家美容整形医院。
今天,台若兮来参加马氏集团的招商酒会,自然是宏仁医院的门面,也是台宏仁的门面,大大小小人物全部都要周全,场面话也不可或缺,于是便耽搁了不少时间。
等到台若兮终于抽身而出,再次回到角落里的那张沙发旁,她几乎后悔得想给自己几巴掌。
此刻,杨祎依然和她临走时一般,紧紧的捏着她那只亮闪闪的漆皮手包,却已然无法正襟危坐。他的脸颊和脖颈处,泛着不自然的潮红,一只手更是时不时去扯动领带和领口。胸口起伏,呼吸似也不顺畅。
台若兮快步走到他跟前,咬着牙双眼圆瞪,似乎正努力的克制着自己……
而这时候,一个端着鸡尾酒盘的女服务生,从她身旁经过。台若兮一把拉住女服务生。
“是不是你?你给他喝酒了?!”
女服务生被这突如其来的质询,问得有些懵。
“小姐,你说什么?”
台若兮却更加激动,声音高八度的指着一旁的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