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白鹭与赫连清摊牌后的第三天,也是发工资的日子。她以为,赫连清依旧会早早的等她来上班,可是他没有。
天空中乌云密布,不一会儿就雷雨交加,豆大的雨滴敲击在咖啡店的落地玻璃窗上,将世界都变得朦胧。
白鹭想,他大概不会来了。如果他来,谁会为他撑伞?
忽然,白鹭脑中闪过一丝念头,那念头让她心里难过得厉害,甚至让她坐立难安,不过耐了半晌,她便冲出了咖啡店……
这阵雷雨来得太过强烈也太过突然,原本熙熙攘攘的沈康路上,忽然没了人迹。白鹭撑着伞,一路小跑,牛仔裤已经全湿了,凉意从脚底直蹿上来,深入骨子里的寒。可是,她根本顾不得,因为不远处,有一个孤零零的身影,牵动着她心中的每一根经,她飞也似的跑了过去……
轮椅的小轮卡在马路旁的一处巴掌大的小坑里,赫连清无处借力,即便使出浑身解数,可依然未能将轮椅从那稚童都能轻而易举跨过的小坑里推出来。他的浑身都已经湿透,额角的碎发滴下一串串的雨水,冰冷的水珠将他原本就白皙的脸庞洗的愈发白得透亮。
白鹭飞奔过去,扔掉手中雨伞,拉住轮椅扶手,一鼓作气的把赫连清连人带椅从那小坑里拉了出来。
赫连清显然吓了一跳,差点因为惯性而从轮椅里跌下来,不听话的双脚早已从踏板上滑落而出。他来不及管,仰起头,隔着重重雨水,看清是白鹭,连忙把放在腿上的雨伞撑开,尽量举高到白鹭的头顶。
“白鹭,下这么大的雨,你怎么出来了?淋湿容易生病。”
白鹭根本不听他说什么,大声叫道。
“下这么大雨,为什么不撑伞?”
赫连清似乎有些懵。“我要划轮椅,撑不了。”
白鹭更加气恼,双拳紧握,咬着牙冲赫连清吼道。
“你知道要下雨,为什么还要出来?你知道自己打不了伞,为什么还带伞?是要过来给我送伞吗?告诉你,我不需要,我不需要你给我送伞,我不需要你对我这么温柔,对我这么好。
“我不过是不小心有了你的孩子,我真的不是存心要怀你的孩子的。过半个月,我才二十岁,还什么也不懂,根本没有办法当一个称职的妈妈,我真的不能要这个孩子。
“有了这个孩子,我更不知道该怎么和我的父母、我的老师交代,我不想、也不能辜负他们对我的期望。赫连清,这个孩子,对我来说,只是个意外,你明白吗
”我知道,你很想要这个孩子,想让我为你留下他。可是,在几天前,我们不过还是完完全全的陌生人。我们对彼此根本不了解,我没有信心将自己全部交付给一无所知的你。
“赫连清,求你了!求你别再逼我了,好吗?!”
说到最后一句话,白鹭已经泣不成声,贴着赫连清的轮椅,脱力的蹲下来,将满是泪痕的小脸埋进膝盖。
赫连清感到胸中前所未有的滞闷,过了好半晌才能说出话来。
“白鹭,非常抱歉,让你这么为难。”
白鹭泪眼婆娑的微微抬起头。赫连清竟然在此时微笑了下,冰凉的指尖伸过来轻轻碰了碰白鹭湿漉漉的脸颊。
“我明白了,白鹭。我不会再逼你了。别怕。”
赫连清离开了,在冰寒刺骨的冬雨中独自向原路划着轮椅。白鹭几乎梦游一般,愣愣的望着他远去的背影,手中举着他留下的雨伞。
白鹭翘了班,提前回到宿舍,依旧难掩心中酸涩。她躲进被窝,将被子蒙在头上。手机里传来两条新消息。
一条是系统提示——手机钱包里确认到款五万元。
一条是赫连清发来的信息——【白鹭,手术做无痛的,不要疼。】
看到“不要疼”三个字,白鹭再也抑制不住,将手指攒成拳头,塞进牙槽,豆大的泪珠无声无息的滑落脸庞,仿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