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马太守的高堂在数年前过世后,他便宣布不再庆贺自己的生辰。而马公子也在母亲逝世后,在每年生辰时禁食一日,闭门不出。父子俩的孝行曾一度传为美谈。
而今日,太守府的大门终于难得地敞开了。杭州城里稍微有头有脸的人物,都赶着上来巴结马太守,顺道也想碰碰运气,看能不能跟王家大公子王丘套个近乎。
桓是知一贯不喜欢这种情虚意假的阿谀之所,无奈不忍拂马太守和马文才的面子,这才硬着头皮坐在这儿“苦熬”。马文才忙着迎客应酬,时不时担心地瞥一眼桓是知。桓是知心中不大痛快,但也不想加剧他的不安和歉意,便扯扯嘴角回他一个无奈的笑,示意他安心。
和桓是知的兴味索然不同,邻座的王蓝田倒是如鱼得水。
大概是太原王家在杭州也有不少生意,随意跟人扯几句“你也认识李公子?”“赵老爷和家父是多年好友了。”就多少都能攀上点“亲”。王蓝田一边同一些素昧平生的人扯闲吹水,一边还抽空捏一捏斟酒丫鬟的细腰,或者同美艳的舞姬眉目传情,调笑一番。
桓是知有些嫌弃,可心中也莫名安定了不少。
空话连篇,好色贪杯,这才是她认识的王蓝田。
公主府一事之后,桓是知见到王蓝田总有些不自在。虽然她靠自己“严密的推理”得出了王蓝田不可能喜欢她的结论,可马文才笃定的“男人的直觉”,也确实让她有些犹疑。
有一个生死相许的爱人是一件难得又美好的幸事。
可是若是有人一厢情愿地愿意为她英勇献身,那可真是无以为报的负担了。
而最近几日,王蓝田似乎终于在太守府窝够了,没事儿又开始往烟花柳巷跑;见到“恢复”“男儿身”的桓是知,也终于不再好声好气地唤她“是知”。
幸好幸好。桓是知暗暗松了一口气。
还是这样粗鲁又庸俗的王蓝田,更为自然自在,也稍显可爱一些。
王蓝田桌前的酒壶已空了一大半。他脸色涨红,说话也有些含糊不清,举着酒杯过来,非要同桓是知碰杯:“桓公子,来来来,我敬你一杯!”
桓是知被他满身的酒气熏得皱眉,可也知道“醉鬼”不好得罪,便耐着性子地跟他碰了碰杯,小小地啜饮了一口。
谁知道王蓝田打了个酒嗝,突然喊了一声:“桓公子真是豪爽!果然是将门虎子,有桓将军的气度!”
王蓝田这一嗓子引得宾客纷纷侧目。本来全都往王丘和马太守身边凑的人,开始66续续地“进攻”桓是知所在的“山头”。
“桓公子,在下敬你一杯!”
“桓公子,你一定要给个面子啊,就喝一杯!”
“桓公子……”
桓是知被围得水泄不通,无处可逃。但这毕竟是马文才的庆生宴,她也不好直接甩脸,只能硬着头皮与大家碰了几杯。
桓是知甚少饮酒,喝得又急,几杯下肚,便感觉有些头晕目眩。
耳边聒噪之声依旧,围拢的人也没有变少。桓是知正苦于无可脱身,忽见马文才向自己走了过来。
人们自觉地分开一条道:“马公子。”
马文才架住桓是知的肩,把已然有些晃荡的她交到两个丫鬟手里,叮嘱道:“桓公子不胜酒力,得歇息了。好生照顾。”接着又转身对一脸不甘愿的众人敬酒,“各位,文才先干为敬。”
众人见巴结不到桓公子,跟马公子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