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之川呆滞了一瞬。她不曾想到醒来以后听到的第一句话居然是这个,但她知道这话还会有很多很多人问她。
她有点讨厌玉藻前了。把解释的差事全权留给她,真是狡猾透顶,不愧是只老狐狸。
她搂住绫人,轻轻用掌托住他的后脑勺,不让他抬头看自己。
“你的玉藻哥哥走了……”
她的声音略微有些沙哑,牵动着胸腔一起疼痛起来了。说出这话,比她想象中更艰难。但除了继续说下去,她没有别的选择。
“他的妻子来找他,想要和他去别处生活,所以他离开了。”
说罢,她忍不住笑了起来,心中的重负消去泰半,只可惜没能完全消散。
“啊?!”绫人有些生气了,嘟哝道,“玉藻哥哥怎么可以这样,什么都不和我说!哼!”
“对啊,他可太坏了。”青之川揉了揉鼻子,又长叹了一口气,坐直身子,让绫人也一样坐好,拍着他的肩膀叮嘱道,“如果有人就问起来的话,就拜托你告诉其他人了,好吗?”
绫人还气着呢,听到青之川的嘱托,用力地点了点头。他答应得这么爽快,让青之川稍微轻松了些,这意味着她不必遭受被反复质问的痛苦了。
绫人不停地抱怨着玉藻前,不满之情显而易见。青之川笑了笑,站起身,余光恰好扫到了桌上的太刀。她犹豫了一下,还是把太刀拿了起来。
玉藻前会把太刀留给她,一定是有什么理由,虽然她也不知道究竟是为了什么。
抚摸着刀柄,她又想起了玉藻前留下的话。
——我会回来。
“你不用回来。”
她自言自语般叹息道。
绫人立马噤声,竖起小耳朵,可惜还是没听清青之川的话,立马又粘上了她,眨巴着眼好地盯着她:“你说什么呐?”
“没什么。”青之川轻轻刮了一下绫人的鼻子,“你别总是玩。一目连会监督你学习的。我要去阴阳寮了。”
是了,她不能忘记去阴阳寮。虽然现在已经没有了玉藻前的陪伴,但她也是非去不可的。凌穹的事情,貌似比其余别的都紧要。
孤身前往阴阳寮的路上,努力放空大脑的青之川还是忍不住想了很多,至于主角,当然是今晨离开的玉藻前,以及已经成为了亡魂的巫女。
她真的没有料想到,玉藻前会什么都不问,便同她离开。她想这大概是所谓的爱吧,她可能很难体会。
她多少有些不甘心——为玉藻前的不理智,包括他不由分说的离开而不甘。然而不甘归不甘,她也实在想不到自己能做些什么来改变他的想法,既然如此倒不如维持现状为好。
胡思乱想着,她来到了阴阳寮。
她东张西望着,尽挑人少的地方,低头快步走过。此刻她没有太多说话的欲/望,根本不想和遇到的同僚打招呼。
稍微绕了一些路,她终于到达了存档历年记录的小仓库。守着这些记录的是个年老的阴阳师,头发花白,耳朵也不怎么好,听到门开声也没有反应过来。青之川也乐得不去打扰他,蹑手蹑脚地潜入仓库深处,寻找二十年前的记录。
二十年,对于建立已久的阴阳寮来说,不算是多么陈旧的年份。稍往里走上几十步,青之川在木架的最顶端找到了摆放着那一年记录的木箱。
木架不矮,她踮起脚尖,堪堪碰触到了箱子的边沿,但想要搬动,却不是件易事。她努力用指尖磨蹭着箱子,一点一点将它挪到边缘,才勉强把它拿了下来。
箱子有些沉,却未落锁。打开,一股香樟木的气息掺杂着墨香袭来。箱内有四本厚厚的手札,比起其他年份来,显然这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