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此之前的几年里,他们也不怎么见面。所以这么算来,青之川已经很多年都没有和玄青好好说过话了。
她叹气起来,向玉藻前坦诚道,多少有些抱怨的意味:“我十二岁被他送去了四十九院家,他保持着一年一见面的频率,直到我离开那个家。初到的时候,我不习惯极了,有一天还逃出家去找他了。我以为他会让我留下,但他还是把我送回去了。多亏他的面子,四十九院家的人才没有多说我什么。”
“你很失望,是吗?你希望他挽留你。”玉藻前一语便点明了她郁结在心的思绪。
青之川突然产生了一股没由来的逃避情绪。她不想回答,不想把软肋完全暴露出来。但坐在身旁的是玉藻前,这足以让她安心。
她呼出一口浊气,默默点头。
她没有告诉玉藻前,出逃的那一天,她哭着央求玄青别让她留在四十九院家了。
——我不烦你了,也不念叨吃肉什么的了,就算是陪着你一起吃斋念佛,日日背诵经书也不要紧。我不想离开你,求求你了……
她说。
她已经记不得那时玄青的表情了,但她希望他有所触动,即使她最后还是被送了回去。
青之川从不愿回想起这段过往,时隔多年再度揭开胧于其上的纱布,旧日感触竟依旧鲜活,不容得她拒绝,便直接自说自话地冲入心间,在她的脑中尽情肆虐。
她捂住心口,一瞬之间泪水涌满眼眶。还好她已经不再是孩子了,否则这会儿一定会啜泣出声,连话都说不清楚。
她自嘲般地笑了笑。今日不自觉地哭了太多次,她还以为自己的眼泪都已经流尽了,没想到这会儿还能奔腾不已。
这应该也值得庆幸吧,她想。
玉藻前隐约感觉到弥漫在空气间的些许沉重。他垂眸看着青之川。他本来只是想看看她在做些什么的,但青之川披散的长发彻底挡住了她的面孔,玉藻前几乎什么都看不到。
此刻似乎说什么都显得不合时宜,况且他还什么的不知道。
他收紧拳头,另一只手不停地轻拍着井沿,粗糙的石料拍得他的触感都麻痹了,才将这只手收回。
树影摇曳,夜风扬起落叶,玉藻前看着枯叶从枝头落下,默默抬起了手,动作僵硬得无异于提线木偶般。
他那比提线木偶更宽厚更温暖的手掌缓慢且僵硬地落在了青之川的头上。
玉藻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