烛光微照,溢彩流光自铜镜中一闪而过。
”来日你长大做了别人的妻子,记得娘说过的话——勿求一心,方得从容。”
遥远而熟悉的声音倏然回响在耳畔,宁婉清一顿,旋即像被火灼了似地一把将簪子从头上扯下来紧紧握在了掌中。
少顷,她缓缓长舒了一口气,色渐归平静,然后重新将发簪装入锦袋,放回了屉匣。
宁婉清和花令秋的婚期被定在了次年春天,远在京城休养的宁太夫人得到消息,心中大石终于放下,因惦记着这桩好不容易盼来的姻缘,再难安坐,收拾上东西便启了回程。
等宁婉清接到消息时,算了算,人已经都快到丰州城了。
一大家子便商量好了五天后去渡头接迎,又因祖母在信中特意提到了花令秋,所以她考虑之后还是让人去闻花城报了个信,结果得知花令秋昨日已经和尚祺他们出发去临城游道君山了,至少十天半个月才会回来。
”去把我前日买的那串念珠拿出来,”她略一思忖后吩咐纯光,”换一个正式些的礼匣,就说是花二公子送给祖母的。”
纯光答应着,却不免有些不解:”小姐何必这么急着给未来姑爷长面子,我瞧着他倒是没心没肺的,出去游山玩水这么久也不让人送个信跟您打个招呼,也不怕咱们有事找不见人。”
宁婉清似并不以为意,平平笑道:”他是逍遥惯了的,有些事需要时间适应,何况我们还没有成亲,他也没有义务向我报备。”
纯光撇了撇嘴,无奈叹息:”也就您这样大度的才包容得了他。”
宁婉清淡淡笑了笑,没再说什么。
过了两日,还在船上的宁太夫人又让人送了封信回来,说是要在春华镇那边耽搁两天,打算去月老庙还个愿再回来。
因春华镇郊不久前刚出过流寇打劫的事,宁承琎三兄弟自然不能放心由着老母亲一个人在那边,索性决定一家人乘船过去与宁太夫人会合。
翌日傍晚时分,一大一小的两艘船终于在春华镇东头的渡口前碰了照面,正在船舱里准备用晚饭的宁太夫人一听儿子媳妇孙女孙子全来了,意外之余不禁立即喜形于色。
之后欢欢喜喜地见了面,宁太夫人就让人把从京城带回来的糕点分给了几个小辈,然后笑眯眯地握了宁婉清的手:”听说这花家二公子一表人才,如此看来与我家清儿真是十分般配,祖母也总算是放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