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看出皇上处于暴怒的边缘,宫女内侍们个个噤若寒蝉,便是王贵妃眼中也流露出几分惊惶。
只有太后不以为然,”哀家哪里说错了?这事摆明了是万氏指使她姐夫陷害我儿,意图挑起天家不和,离间咱们母子三人的关系!”
”其居心之叵测,用心之恶毒,哪堪为一国之母?皇上,你赶紧废了她,哀家看王贵妃甚好,知书达理,足智多谋,定然能成为你的贤内助,便立她为后吧。”
仿佛一声炸雷在晴空中无端爆响,王贵妃被惊得浑身一颤,”扑通”一声双膝跪倒,急急说道,”太后、陛下,臣妾无德无能,万万当不得后位,皇后娘娘德才兼备,堪为我等表率。”
太后愣了,她没想到王贵妃直言拒绝,呆愣一会儿,心道皇后之事以后再说,先把大儿子弄出来才是要紧。
她遂蛮横道,”皇上,哀家只问你一句话,你大哥你是放还是不放?”
朱嗣炯闭上眼睛,胸脯起伏不定,久久才豁然睁开,他身子微微前倾,脸上带笑,语调却寒冷如冰。
”朕是母后的儿子,阿碧是母后的儿媳,请母后放心,我们俩一片孝心天地可鉴,吃穿用度决不让母后受委屈。”
”母后年高,不应为琐事操心,只管在寿康宫颐养天年便是。传朕的令,此等杂事不得在寿康宫议论,如有违背,乱棍打死!”
”母后莫恼,大哥身犯重罪,先帝和朕都没有杀他,已是给母后留了天大的情面……,这次的事朕不罚他,今后依旧会好吃好喝供着他,定然会让他在白山庄活得长命百岁!”
他不肯放人,又说得冠冕堂皇,太后听着这些虚情假义的话,比吃了苍蝇还腻味。
若是长子登基,肯定不会这样与自己说话。
瞧瞧面前这位,这是自己儿子吗?这就是个冷面阎王爷!
他何曾把自己这个当娘的放在眼里?
太后越想越委屈,越想越恼火,真恨不得自己没这个儿子,脑袋一热,顺手拿起炕桌上的青花缠枝莲瓷茶壶,劈头盖脸地砸过去,”哀家怎么生出你这个东西!”
盛怒之下,太后出手没轻没重,朱嗣炯一来离得近,二来根本想不到他亲娘能下狠手,竟叫那茶壶砸个正着。
只听”砰”、”哗啦”连声响,茶壶在朱嗣炯额头上砸得是粉粉碎,一时间,碎瓷片、茶水、茶叶,混着血水流了朱嗣炯满头满面。
太后擦去溅到手上的茶水,暗道,还好水冷了,不然非烫出水泡来!
她抬眼一看朱嗣炯,顿然吓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