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鲜少有人晓得,山阴背后,有清溪山涧,并青松生陡崖,崖上平坡,坡上垒茅草亭。
“那叫天涯亭,待到春暖花开的时候,京中那等酸儒书生,又囊中羞涩的,没事就爱跑来此处开甚诗会。”
息扶黎牵着小姑娘,慢吞吞地往崖上爬。
姜酥酥爬了一路上来,便是隆冬大雪天,她也出了一身细密的汗,小脸红扑扑的,瞧着很是精。
她喘了口气,随着呼吸嘴里白雾缭绕:“既是有天涯,可是有海角?”
息扶黎回头看她,屈指拂了下她鼻尖细汗:“那崖上青松,同天涯亭隔涧相望,那些书生就取名叫海角松。”
姜酥酥寻迹看过去,果然见茅草亭对面长着颗葱翠葳蕤的青松。
青松树冠如盖,针叶郁郁,扎根于悬崖峭壁,枝丫叶间缀着点点白雪,翠色和极白,又兼广阔的山巅之景,就成一幅不用水墨,也美到极致的画卷。
“真是,鬼斧工!”小姑娘不曾见过这样的景,这会立于此间天地,叹喟造物的同时,才倏觉自身的渺小。
她用力拽着息扶黎的手,黑眸雾气蒙蒙的说:“大黎黎,你以后空闲了能不能带我四处走走?我想出去游历。”
息扶黎并不意外她有这样的想法,毕竟闲鹤教出来的学生,十有**都想往外跑,从前他大哥也是,若不时他拖累着,只怕早云游四方逍遥自在去了。
他同她并肩而站:“先成亲,成了亲你想去哪我都带你去。”
他见过那等游学的,没个年,根本不会归家。
今年,他已经二十六了,小姑娘才十六,再有个几年,他可等不起,到时才真是老了。
姜酥酥揉了揉微凉的鼻尖,黑眸欢喜又晶亮:“不呢,我才不想那么快成亲。”
息扶黎皱起眉头:“你倒是说说为何不想?可是我对你不够好?还是想再多玩耍几年?姜酥酥,我已经二十六了!”
他目下是半点都不想等!
小姑娘才没有被情爱冲昏头脑,她踩了踩脚下积雪,很小声的问:“大黎黎,你此前都不应我的,我想不明白,你怎的忽然就……就要娶我了?”
再是了解对方,也捺不住患得患失的心情。
凤眸轻撩,映着山巅白雪,那瞳眸琥珀色就越发显得清浅,仿佛也同样覆了一层雪色。
姜酥酥偏头瞥他一眼:“所以,我都不知道你是不是因为心悦我,才会想娶我,还是说,你只是觉得自己不想娶别的姑娘,我又不想嫁人,才……”
“不是!”息扶黎斩钉截铁地打断她的话。
他脸上表情冷肃,眉心蹙起,显得再认真不过。
姜酥酥被慑在原地,有些反应不过来。
“我性子恣意惯了,任何事上都不会勉强将就,”他一字一句,说的清楚又明白,“若不是我搁心里,真正心悦的,我又岂会轻易将嫁娶二字挂嘴边。”
姜酥酥睁大了眸子,她听到自个心跳如擂鼓,咚咚咚的越来越快,怎么都慢不下来。
息扶黎低头,温热的大掌扣着她后脑勺,额头抵着她的:“傻姑娘,我起先不应你,那是不确定,也还没想好,后来应你,自然是思前想后,万事俱备,可保证给你一生安稳。”
不然,他若不能做到这一点,又何谈做她靠山,让她一辈子快活?
姜酥酥眨了眨眼,忽的就鼻尖泛酸起来,她抽了抽,逼回眼眶的涩意:“说好了哦,你要说到做到,往后我也会对很好很好。”
没有华丽辞藻,也没有海誓山盟,小姑娘就这般软糯糯还带着娇气的话语,反而更让息扶黎觉得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