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毕竟虎毒不食子,端王也不算亏待息蒹葭,给她挑的人家,门第虽然比端王府低一些,但胜在门风清正。
且那家还有祖训,家中男丁年过四十而无子的,方才能纳一门侍妾,待侍妾诞下麟子,子嗣抱养到嫡母膝下,给侍妾一笔丰厚的银钱遣散。
息蒹葭是在息扶黎去边漠的第三年嫁过去的,初初嫁过去半年,便顺利怀上子嗣,如今也算过的和和美美。
便是谢氏有再有不满,可息蒹葭自个过的心满意足,她的火气也只能憋着。
三月初三,宜嫁娶、出行、祭祀、求嗣,忌行丧、安葬、作灶、动土。
端王府红绸缠梁,彩缎飘扬,便是朱红嵌黄铜兽首大门前的两尊石狮脖子上都缠着红绸花。
宾客盈门,高朋满座,好不热闹。
依着规矩,大婚之前,男女不可相见,沐家世代行医下来,所积累的人脉和财富那是无比庞大的。
所以不缺银两的沐家,直接大婚前,在离端王府不远的地界买了栋宅院。
宅院不过三进,并不算宽,但胜在里头布置精巧,庭院假山凉亭一应俱全。
待到吉时,身穿大红喜服的息越尧坐在木轮椅上,被人抬着往那边去接亲。
早有围观的百姓,无一不是摇头叹息,皮相俊俏的世家公子,便是年纪稍大,可架不住家世好,就是命不久矣。
众人议论纷纷,这样的闲言碎语从东市那边蔓延到西市,又从北门到南门,几乎整个京城,从世家勋贵到普通百姓,都在闲谈这桩亲事。
“快点,大师兄你快点呀,要误吉时了。”
南边明德门,像是一商队模样的车队晃晃悠悠进了城门,那车伍很长,后头跟着满载红漆大箱子的马车,守城兵卒一数,好家伙,整整九九八十一口。
“大师兄……”拉长的尾音,娇俏甜腻,像是林间鹂鸟啾啾,又像是缤纷桃花瓣做的桃花糕点,还没入口开吃,就一股子甜进骨子里的酥。
坐在打头马车车辕木上的男子三十四五岁,留着齐整的短须,很是有一种彬彬有礼的气度。
“晓得了,酥宝儿莫催,赶得上的。”沐岸灼甩着马鞭,摸着短须笑着说。
藏青色的马车帘子撩开,娇娇软软的姑娘探出脑袋来。
一双黑眸,点漆如墨,还圆圆的,很是黑白分明,小巧琼鼻下是樱花瓣一样粉嫩的小嘴。
此时,小嘴微微嘟着,有些不满:“大师兄,姊姊还要医典拜堂的,你再慢吞吞的,我就抱着医典先上端王府去了。”
沐家规矩同寻常人家不同,在沐家但凡祭祀祈福,拜得都是那本传家宝《医典》,在沐家人看来,《医典》才是沐家的立足之本。
故而,沐家人婚嫁,高堂之上摆的也是《医典》。
大师兄沐岸灼无奈朝小姑娘摆手:“端王府宾客众多,你莫瞎闹,坏了你沐姊姊的大婚可不美。”
酥酥跟他吐了吐舌头,做了个鬼脸:“我才不会,我对端王府比你熟悉多了。”
她其实心头还有些旁的心思,有一些人,她越是离得近了,就越是难耐的想见一见。
瞧出小姑娘那点心思,沐岸灼妥协道:“行吧,你拿着医典先过去,我跟着就送嫁妆过来。”
酥酥黑眸一亮,不等马车停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