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他师兄在的时候金仙观也没灵验过,那时候怎么不见你们这些刁民抱怨?
说到底都是那个不知道打哪儿冒出来的野道士招来的麻烦!
法会结束后,仅剩的几个信众也百无聊赖的离开了,道观内冷清无比,道士们战战兢兢的躲在各处努力降低存在感,不去招惹在爆发边缘的观主。
庄玄朴越想越窝火,民间把此人传的乎其,就连来道观中的权贵提起此人也带着赞赏和稀罕,莫非这天底下还真的有可以沟通鬼的真正方士?
庄玄朴抓来弟子询问:“姓赵的什么时候开始祭?”
弟子擦了擦汗:“回师、观主的话,弟子也是听信众讲的,没说什么时候开始,只知道是今天晚上。”
庄玄朴冷冷道:“伺候本座沐浴更衣,我且去会一会此人!”他忽然一顿,眼珠子转了转,脸上慢慢露出一个阴险的笑容,“本座记得,华严寺的那群和尚每年也都会在城内放焰口,不如今年就让他们换个地方如何?”
弟子一愣,犹豫道:“可是观主,我们金仙观和华严寺不是老死不相往来吗?如何才能叫他们更换放焰口的地点?”
庄玄朴眯着眼睛得意的笑道:“这就不用你管了,待会儿我写封信,你换身寻常百姓的衣服交给一个人,剩下的事情就用不着管了。呵呵,我倒要看看你的祭仪式还怎么办的起来!”
中元节京城之内比起往日热闹数倍不止,才至黄昏,满大街都是举着荷花灯到处乱跑的孩童,连同城内城外各河流的浔河上飘着数盏河灯。
家家户户门前均悬挂着纸旗,据说可以防虫。
太阳落山,到城外扫墓祭祀的百姓纷纷归来,路上有一波人在放路灯,敲锣打梆,沿途撒盐米,设香烛,这是为了引魂归家,而路边随处可见的燃烧的锡箔纸锭则是为了“结鬼缘”。
灯火点点,所有人都安静的朝着一个方向行走。
夜色降临,这场景在活人看来多少有些鬼气森森,却不会叫人觉得害怕,赵小禾行在其中,望着路边的香烛纸钱,听着一下又一下的敲锣打梆之声,竟然得到了一种少有的安宁和平静。
天光模糊暧昧,月光变得清晰,赵小禾见没有人注意她,便将头顶有些遮挡视线的帷帽取下,走着走着悄悄地放入农仓库里。
中元城门延迟关闭,但进出都要经过守卫仔细盘查。
赵小禾排队等候检查,望着天上的一轮明月,想到将近祭仪式,虽然已经排练了很多遍,祭舞也跳的十分熟练,就连脱身之法也想好了,但还是会觉得紧张,忍不住去想万一哪个环节出错了怎么办?
“下一个!下一个!”守卫连声喊了几遍,排在赵小禾后面的大娘在她肩膀上轻拍一下,“小娘子,该你了。”
“哦。”赵小禾回,对大娘道了谢,袖子中滑出秦九华给她的度牒,缓步走向腰杆笔直坚守着岗位的城门守卫,直接将度牒递给对方。
守卫认出度牒,疑惑:“道士?”不由得抬起头看向赵小禾。
城门两旁的墙壁上固定有火把,赵小禾站在火把光亮能照到的范围之外,皎洁轻盈的月光从夜空中落下,如轻纱般披在她身上。
青丝如瀑,肌肤胜雪,柳眉下一双温柔如水的明眸带着微微笑意注视着他,耐心又亲切,令人情不自禁的对她生出好感来。
守卫愣了愣。
女子林间清泉般动听悦耳的嗓音飘进他的耳朵里:“小哥,可以入城吗?”
守卫“小哥”脸上一热,不敢看她,还了度牒,板着脸道:“请道长入城!”
“谢谢,辛苦了。”赵小禾接了度牒,顺手收在袖中,松了口气,满面笑容的举步入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