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那幅画,西班牙有一家博物院有意收藏。”
“西班牙?”林海文了然地笑了几声,委拉斯贵支是西班牙的大师,自然那里的博物馆更看重一些,“无偿可不行。”
“……你快掉进钱眼里去了,有,但也不多,3万欧吧。”常硕看着林海文眯眼算了算,发现只有2o多万人民币,顿时失望的表情,气不打一处来,“你以为是普拉多博物馆么?那只是一家小型博物馆,能花3万欧,买一个未成名的华国油画家的作品,已经是很难得的事情了。而且,这个关键不在于多少钱,在于有佛罗伦萨的博物馆愿意收藏你的作品。”
“噢,可以炒一炒,是吧?”
“……别给我装了,”常硕又不是不知道,眼前这个可不是一般的一年级学生。
今天的画家,已经不讲究酒香不怕巷子深了,哪怕是名家弟子,有很多展览的机会,可是如果没有媒体捧,没有专家捧,收藏家压根不知道你是谁。而且华国油画收藏界跟欧美还不一样,时间太短,欧美,尤其是欧洲,虽然也不是说人人都有油画鉴赏能力,但是比例相对是更高一点的,尤其是一些富了几代的家族。
华国的收藏家,基本上是属于谁有名就买谁的——名人大师,外国人看重的,以及曝光度高的,然后没了。
“天南美院,你是怎么考虑的?转学过去?”
“转学?我应该过去当老师啊。”林海文撇撇嘴,眼睛一瞪:“我可是有作品被西班牙博物馆收藏的画家,难道还不能去天南美院当个老师?又不是当教授。”
常硕无语了。
“前两天,我在晚会上,还碰见了美协的主席,付远呢。”
“付远?”常硕笑笑,付远属于华国第二代油画家,巴黎画派和俄国画派的混合型代表人物,“你怎么碰见他了?”
“他孙子给我找麻烦了呀,我就拎上他孙子去找他了。还跟他聊了十来分钟,看他不太开心,我还蛮开心的。”
常硕和付远有点不对付,这个林海文是知道的。说起来,国内能明目张胆跟付远不对付的人,也不多,常硕是一个,他本身底子其实也不在国内。两个人的矛盾,在于绘画理论,常硕显然****的,付远呢,就属于多方融合的——这是国内的一个主流,华国人,什么都喜欢强调一个特色,一个国内化。所以其实常硕在国内,是个少数派,要不是随着国家开放,市场选择之后,更重视在西方得到肯定的画家,他在国内也没有现在的声望。
当年常硕在国际上扬名之初,付远就是央美的教授,国内知名的画家了。
给评论杂志写文章,也不太好听,“作为华国油画家,还是要有民族使命”,后来他当了央美院长,即便国内西方画派的声音也越来越响,常硕始终没有回国。一直到他卸任实质性的美院工作,高升了之后,常硕才接受蒋院的邀请,回国受聘于央美。
两个不同的山头。
就林海文自己的想法,他也尊重想要融合华国特色的油画方法,跟一般的极端主义者不一样,有些崇尚西方画派的,觉得硬要往里面塞自己的东西,有点野蛮。林海文不这么认为,他尊重这种做法,但他自己是不打算这么做,归根结底,共通的应该是情感,而不是技法,不是特色。
作为发源于西方的一种艺术,没有必要自己立个小山头自娱自乐,若非如此,绝大部分华国美术家也不至于一直困守国内。
从常硕办公室出来,那个师兄还在瞪眼等他。
林海文一脸凝重。
“常老师怎么说啊?”
“老师说,我呢,估计是不能选了,大家不乐意啊。所以他就考察了一下大家的水准,尤其是他工作室的学生,结果说水准太差,拿出去合作,对央美的国际声誉有影响,所以啊,这事情就算了。师兄,你们画的不行啊,老师很为难,你说说,唉。”
拍拍他肩膀,林海文走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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